“你们好歹跑一跑还有办法。我女儿的药每次都是从上海寄过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
众人七嘴八舌,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问得网格员小姑娘应接不暇。有些问题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等16、17号指令和两个方案的内容全部念完,最初一波的冲击也过去了。大家从那一条接一条、周密又具体的条款措施中体会到严肃又沉重的味道,激动情绪慢慢向理性靠近。
“有没有可能这封信说的是真的?异变的出现本来就‘不科学’的。调查结果不符合我们过往经验也算合理。”乔宏图说。
“那也不能瞎编吧?”杨阿姨说。
“你怎么确定一定是瞎编呢?如果我在指挥中心工作,这些东西首先得说服我吧。今天志愿行动的时候,你没看到军队公安是什么态度吗?这事就算不百分之百靠谱,起码是有依据的。对了,你儿子不是也是志愿者了吗?他有感觉吗?”
“有个屁的感觉。除了证明了光膜伤害人体是谣言外,啥收获也没有。”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青年立刻道:“但是我老婆被指挥中心的带走了。我觉得她好像知道了什么……我为什么知道?我一直在警戒线旁边盯着她啊。你不知道光膜消失的一刻她表情有多可怕。一副快要世界末日的样子!”
另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青年也叫道:“我爸也是!当时抱着我儿子死不放手,一个劲嚎‘没有时间了没有时间了’,把我儿子都吓哭了。等他回来要好好问下到底怎么回事。”
“说得跟真的一样。”杨阿姨嗤之以鼻,“搞不好是他们演的呢?”
眼镜男青年和丸子头女青年都瞪向杨阿姨。
“我们分域带走了十好几人。全市加起来怎么也有几千人。几千个普通人一起演戏,就不怕有那么一两人泄密?”乔宏图斜睨着她,“再说演的目的是什么呢?是能减轻财政压力,还是能减少工作压力?定点配给比起流动配给不简单一百倍?哪个还闲得没事找事做啊?社区找志愿者的时候各个职业各个年龄的都要,没准是认为特定的人才会有反应!”
杨阿姨哑口无言。众业主又纷纷发言。
“程序员——对,程序员要的人最多!我爸就是计算机老师。”
“我老婆是建筑设计的。他们都懂计算机。”
“真是这样吗?我总觉得有什么我们不晓得的。”
“那只有等他们回来了。不过不管真假,导航地图倒是挺有用的。可惜我手机已经没电了。”眼镜男青年叹了气。
他这一感叹,周围的人都默默点了点头。乔宏图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沉默了。
网格员小姑娘立刻开口:“《行动方案》里有讲,每次异变后十分钟内导航地图就会更新。社区和派出所会以各分域中心为预设目的地,把路线打印出来张贴。手机能用就用,不能用去附近社区和派出所看也行。”
“可……我怕我记不住。”
“记不住就画下来。画在纸上也行,画在手上也行……怎么有用怎么来。解放前打仗时哪有什么电脑、手机,难道就什么都干不了了?”网格员小姑娘激动起来,“如今和战时一样,都打仗了你还指望跟周末野营一样,万事齐备才能动?往后六天多的时间里,很有可能就是饥一顿饱一顿,风餐露宿的日子。指挥中心虽然尽一切努力,但我们也要想办法克服困难,不能跟个孩子一样坐等靠要。补全行动完不成,六天之后整个城市都没了!那时候就真不用担心地图记不住了!”
“莫危言耸听。又不一定是真的!”杨阿姨嘀咕道。
“杨阿姨,”网格员小姑娘难得地板起脸,“敢在这个关头跟全市人过愚人节,他们不怕一千三百万人把指挥中心给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