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崔则瑢有些不高兴,能够控制谙瓷牌的确是件好事,可他怕有个万一,她现在只能明确知道银夫人是怎么死的,可花夫人的死,他就稍微有些不能够明白了。
其实就算是明明白白的真相,他都不一定会明白,他的想法向来都是那样的天乐、乐天,根本想不出怎么样的勾心斗角,自从银夫人死了,记忆也回来了,崔则瑢就感觉自己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一样,他知道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可他只知道自己在这里叫做崔则瑢。
可他不记得那个世界的自己,叫做什么了。
崔则瑢就像是个不完整的白瓷娃娃,看起来多么的漂亮、白白净净,其实内心之中他都不能明白,他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他想要前往谙瓷大陆是因为作为半母的银夫人,他想要娶孟茗儿是因为自己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他认为犀兕是他的伙伴,是因为她的哥哥犀贞是他伙伴的缘故。
不管是因为什么,他想要得到什么,都似乎是因为着别人的关系,如果说有什么事崔则瑢真正想要做的,那只有当初的初心————闯荡江湖
一年之内他闯荡了无数的江湖。
可那样的江湖在崔则瑢眼里头不够真实,那都太假了。
鹅雅躲着他远远的,她瞧着崔则瑢那一副表情就能知道是什么鬼东西的意思,鹅雅冷不丁的说道:“天神庙。你不是想要找到天神庙吗?你就把天神庙与谙瓷大陆作为一个闯荡江湖的新冒险,不过你现在只有找到天神庙,至于钥匙,就当做是你下一次的闯荡冒险,这样大家都是在一起的啊。”
“是啊。”木洛阳端着药走进来,坐在鹅雅床边的一侧椅子上,将药端给鹅雅:“鹅雅说的对,既然闯荡江湖是你真正的初心,那倒不如结束海洋世界的事,你的伙伴,他们正在找你呢。现在只剩下陈知品与瀛临烬、以及羡阚了。”
鹅雅一口气喝下木洛阳端给她的汤药,还跟崔则瑢说道:“瀛临烬与羡阚碰到了一起,徐隼琥现在人还跟着木洛阳学医呢,不过上次我把他给打了,现在人还躺在床上呢,攻击力没比过我啊。”
木洛阳放好汤药,轻轻拍了拍鹅雅,让她悠着点说,鹅雅还在继续说道:“至于陈知品怕是找到什么人了哦。”
崔则瑢沉默了一会:“徐隼琥没事就好。陈知品如果找到更好的人,我也不会拦着他。人是要往高处走,跟着我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弄死的人来说,还是离我远点好。现在跟着我的伙伴大多数都无家可归,犀贞没了妹妹、没了娘,璧惊儿有住的地方,却没有家,邓蕴菈不能一辈子待在师傅身边,膀子也要独当一面做他的范家家主,张憬一个封王的人陪着我闯荡江湖,闹着玩,瀛临烬被人灭族,仇恨让人失去理智,谁都一样;徐隼琥算是其中稍微好一些的,姐姐活着,家人也活着,叶羡鱼更是不知道为何就成了我的伙伴。”
“不管是多少的伙伴,大家最后都会离开,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不存在。尤其是如果有一日伙伴愿意与我去谙瓷大陆,他们很有可能会不能回来,银夫人与花夫人都是有本事的,名人的孩子,不一定有过人的本事,只是世人的期待太高了。会让自己觉得自己是个不完美的人,是个不足与称得上作为银夫人的样子与花夫人的孩子,什么闯荡江湖的初心啊。这初心在我眼里还真是跟坟墓一样。”
“坟墓?”木洛阳起身走过去:“坟墓吗?”
“我倒是觉得未必。”
木洛阳温柔道:“初心这东西在别人眼中本身就是很难去坚守的东西,你算是强多了,我还记得当年银夫人与花夫人放弃初心之时,那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简直吓人。模样没过几日绿梅别院烧了起来,花夫人死在绿梅别院,银夫人也死在了绿梅别院,你觉得这绿梅是个好花吗?江湖上最有名的二位都死在了绿梅别院,你会不会觉得是绿梅的傲骨,害了她们?”
鹅雅瞄了木洛阳一眼,话也不带说的,一个转身出屋了。
崔则瑢本就直白、宁可是有点疯癫但在木洛阳总是有种莫名的安宁,他率真道:“我不觉得。银夫人与花夫人她们一直都想要活着,只是有人不希望她们活着而已。”
木洛阳轻笑了一声:“谁有本事,就有人希望这个人去死。银夫人她们二人的死本身就是注定的。就算是提前知道了,那银夫人也是明白的,花夫人死了,下一个就轮到她了。”
木洛阳突然问道:“你要弑君吗?”
崔则瑢被这么一问,一下子就愣住了,他不明所以的看向木洛阳,木洛阳的口气没有一点的闪烁其词、口齿不清,是真正在问他————是否要弑君?
崔则瑢眼珠子晃动,多多少少心里头是有点犹豫了毕竟这可是弑君,如果他现在还是孤身一人的话,他估计真的会去弑君,可现在的他只有伙伴、家人、夫人,未来说不定还会有夫人生下的孩子,心里头的人太多,反而让崔则瑢没有真正想要弑君的决心。
木洛阳好似看出了什么一样,她慢悠悠的起身,温柔道:“准备好了一切,也不是不可以弑君。”
崔则瑢垂眸,有些难受的叹口气,撅了撅嘴,心里头犹豫不决。
外头的人敲敲门,崔则瑢下床自己去开门,竹心规规矩矩的站在外头等着里头的人。
瞧见开门的是主子,竹心连忙询问:“主君,身子好点没?”
崔则瑢在内心叹口气,让竹心赶紧进来,别在外头吹了寒风。
......
......
曦儿一直在喘气,本身她用的那种生死契约就是用来消耗人的体力与寿命的,她偏偏就用那样的生死契约,生怕自己死不了了一样。
瀛临烬也有一些奇怪不是说是生死契约有人来就有处罚这个契约吗?怎么他们来了却没事了呢?
不管是瀛临烬还是曦儿都没出事,只是曦儿老在喘气而已。
琥心什么表情都没有,反而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曦儿与瀛临烬身上时,她偷笑一声。
康乐距离又近小声问:“师傅,怎么了?”
琥心托着手,扶着下颚,慢条斯理道:“有些人,就是喜欢用这种的生死契约,我所说的生死契约的确是没错的,只是曦儿的生死契约却让我一时间都没有办法去分辨,这暗处的人,就跟阴沟里头的老鼠一样,真是叫人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