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大泡这一缓就到了天上月明，他才重新化作人身鱼头的模样，手里也抱了个萝卜，啃得咔嚓作响。不时还夸上叶榕几句，说这登仙观真是神仙地方，种出来的菜蔬也是灵气充足，怕是比之传说中的仙山珍馐也不遑多让。

这毫不掩饰的马屁倒是让叶榕动了心思，不过这细枝末节的小事暂且放放，他好奇的是为何余大泡会突然来此，脑门子上的鲜红符箓是哪来的，又为何会说是自己害苦了……他？

听了叶榕这一串问题，余大泡倒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放下手中啃了一大半的萝卜，摇晃着脑袋夸道：“道长那两颗草丹太够劲了！”

啥玩意？够劲？

察觉出叶榕眼中惊讶神色，余大泡便说起他昨日回到龙宫中，与龙君交卸了活计，因为晚上站岗无聊，又不像其他地方好友还能操练水族打发时间，就把那两颗草丹一口气给吃了。

“初时还未有啥感觉，可只过了半刻功夫……”

余大泡又啃了口萝卜，才告诉叶榕他肚里就像点了把火似得，还是龙君发现不对劲，暂时用水君印玺封住了肚里快炸开的灵气，又调集香火愿力护住了他被冲击得癫狂起来的神魂，才让他快速奔行好把灵气化入体内，待到化净了，脑袋上的印鉴也会自行消散。

至于白天那次见面，实在是余大泡跑得晕头转向，一头撞进这条水道里的缘故。

“所以，现在灵气化尽了？”

“俺觉得差不离了。”余大泡歪着还盖着“戳”的大脑袋想了想，才又对叶榕说道：“俺家龙君说，那草丹里面灵气古怪的紧，五行不分阴阳不明，所以看起来才像混杂了妖气，对你们人类来说太过驳杂不好克化，但对我们妖来说却是大补。”

看着鱼眼中闪过的狡黠神色，叶榕哪还不知那青鱼脑袋里转着什么主意，但想到此时小禾就在那里长着，叶榕就有些好奇了——为何他不直接来抢？

“这是两桩事，道长莫要放在一起说。”叶榕问得直接，余大泡答得也痛快：“那草丹两颗就差点要了俺的命，俺家龙君也说虚不受补，化入妖身的灵气也要许多年才能彻底克化干净。”

“另外俺打不过你。”

听余大泡说起这个，叶榕可就好奇了，在他一再追问下，余大泡才狠狠啃了口萝卜回道：“你们人学啥都快，前些时候见面俺是看在龙君面子上不欺负你，现在俺是真打不过你。”

“为何，你我也没比斗过啊？”

“道长你可别欺负俺笨了。”

“俺们天生妖类都有趋吉避凶的能耐，除了天生好斗之辈，谁不是想着多活些时日？”余大泡哼了一声，把手里吃完萝卜剩下的缨子折巴了几下一股脑塞进嘴里，含混着说道：“你硬要让俺说理由，俺也寻摸不出来，但自打俺驮你从义阳回来后，心里就一直提醒俺，跟你动手怕是脑袋都得被卸下来炖了汤。”

一番话说完，或许是想到了自己与龙君打的那個赌，余大泡莫名觉得嘴里那嚼到一半的萝卜缨子都苦涩起来。

“所以大泡，你既没法再吃，为何还要打我这灵禾的主意？莫不是要越俎代庖上贡给你家龙君？”

“俺家龙君才看不上这个。”余大泡脑袋摇得拨浪鼓似得：“这事还要从俺那海河的干亲说起，海河是光州八河之祖，自然里面龙君也是出了名的厉害，在他手底下虽说是大树下面好乘凉，但分下来的资源层层扒皮到手里就剩不下几个了，哪有在俺家龙君手下痛快！”

“那你把我的灵禾卖过去，他们用啥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