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君买是安定席家的人,不过已经没落,安定又被突厥多次祸害,席君买和母亲,五年前逃难来到平高,其母两年前病故,薛云无意中碰到就收留了他。
整个县衙,识字的人都不多,所以薛云一边叫席君买读书识字,一边让他跟着打下手。
没办法,他这个典史下面,能动手的人不少,能动脑的就没有几个了。
“据说是为了避免他求学分心,打算科举之后才给他说亲,平时这个田文,偶尔去一次青楼,你们也知道,青楼那里,谁讲感情啊,应该不至于引起这么大的仇杀。”徐善说道。
“典史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们不去青楼。”席君买摇摇头说道。
“呃!”徐善这才想起,薛云确实从不去青楼。
“也不无可能,青楼那边,再梳理一下。”薛云说道。
“喏!”
“薛大哥,按理说凶手砍下田文的脑袋,应该很好查才是,怎么会一天都没有消息呢?”席君买挠挠头说道。
薛云眉头一皱,他也觉得奇怪,大多数案件,其实很容易找到凶手,或者蛛丝马迹,毕竟有果就有因,那种精神不正常的杀人狂虽然有,但是刚好出现一个喜欢砍头的,好像也不太可能,毕竟这是平高县第一起砍头案件。
“看来还是在仇杀上寻找线索。”薛云喃喃道。
“薛大哥,不是说田文没有深仇大恨的仇人吗?”席君买不解的问道。
“田文没有,不代表田家没有,田文独居,很可能就是被杀的原因。”薛云讲解道。
“这倒是很有可能。”席君买脸色一变,他也很清楚,世家一些手段有多可恶。
“走吧,回去休息,明天再查案。”薛云招呼道。
“好的!”席君买收好卷宗,跟着薛云走出衙门。
平高县只是中县,县衙六房都是共用房间,除了县令住在后院,并没有其他人住的地方。
薛家在平高只能算小家族,薛云也是托父亲的福,才能接替战死父亲的职位,做了典史。
地方上的官员,小吏,大多数都是本地人,就像薛云,虽然也是官,却很难入朝廷的眼,没有大功也很难升迁。
还有一种官员,由朝廷下派,被称为朝廷命官,官场的潜规则,朝廷命官比同级地位高半级。
“大哥!君买,你们回来了。”见到薛云两人,一个壮硕的少年高兴的招呼道。
少年光着膀子,身上汗水在肌肉上流淌,手里拿着一把方天画戟。
“仁贵,我不是告诉过你吗?练武不要太过,太过容易伤身,何况你还在长身体的时候。”薛云皱着眉头说道。
“大哥,我就是随便活动一下。”薛仁贵挠挠头憨厚的笑着道。
一年之前,薛云让人找到一贫如洗的薛仁贵母子二人,然后把他们搬到了平高县。
同为薛氏南祖房,薛仁贵母子自然很信任薛云,何况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家里最值钱的物件,就是薛仁贵手中方天画戟,那是他祖上传下来的礼器。
方天画戟因为打造不易,使用难度高,逐渐成为一种仪仗礼器,或是皇帝身边护卫所持,或是赏赐武将。
薛仁贵,名礼字仁贵,这个字还是他母亲去年给他取的,来到平高县,薛云并没有安排他做事,只是读书识字加习武。
薛云穿越这个前身,武艺也非常好,一手家传马槊在平高赫赫有名。
前身十四岁跟随父亲上战场,那一年突厥南下,他们父子两人,斩杀三十个突厥斥候。其后的几年时间,他们父子又杀了不少游荡过来的小股突厥,还有附近的山匪。
薛云能稳坐典史,有他个人能力,更多还是他父亲杀出来的威名,只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最终还是死在和突厥人的战斗之中。
如果不是薛云穿越,应该是他们父子都战死沙场才对。
“公子你回来了,我马上把饭端上来。”一个中年妇人满脸笑容,热情的说道。
“好的柳婶,我们这就来,快去把汗擦干!”薛云答应一声,又拍了一下薛仁贵道。
柳婶是薛仁贵的娘,非要叫薛云老爷,薛云拗不过,只能让她叫公子。其实按照辈分来讲,薛云和薛仁贵同辈。
关西六姓,韦,裴,柳,薛,杨,杜。东汉末年,有一支任姓薛姓进入蜀地,因薛永升授蜀郡太守,被世人称为“蜀薛”。蜀汉灭亡后,薛氏举宗五千户徙于河东汾阴,并以汾河以南、黄河以东为大本营。
刚开始关西,关中的世家看不起薛家,蔑称为“河东蜀”或“蜀薛”,是其他大族力图与其划清界限。这样的资历与身份,不仅不能与一流高门相提并论,就是二、三流的大族,也有充分的理由蔑视他们。但是就是这样一支饱受冷眼的家族在河东经过十六国、北魏初年的发展后,很快堂而皇之地被列入郡姓。
这个过程之中,薛家先辈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为了不被一锅端,也是因为战乱不息,南祖房和西祖房再次分家,让一部分人搬迁到其它地方,薛云他们这一支落户于平高县。前几年薛举邀请他们出山,还没来得及去,薛举父子就战败了。也幸亏如此,不然前身恐怕死得更早。
晚饭是羊肉汤加饼子,豆酱拌芥菜,说不上好,但是也不差。没办法,现在社会就这条件,已经比大多数人要好了。
薛云也很无奈啊,发明创造他不懂,诗词歌赋他不会,就是想抄袭,也只记得床前明月光,汗滴禾下土那几首诗,何况如今世道还很乱,这么几首诗,估摸着传不出平高县。
至于做生意,那得有门路,有本钱,关键要有资源,例如自己的作坊。
美食就更别想了,只要弄出来,分分钟被别的酒楼抄袭,不会的也会来问他。
别以为薛家武力强就无视平高县的其它家族,想要打压薛家,手段多的是,明的不行就来暗的,不能针对薛云就针对薛家村的人。
“砰砰砰!”正在吃饭,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薛云眉头一挑,这种敲门声,肯定是有急事找他。
席君买小跑着去开门,薛云起身跟着走出屋子,薛仁贵母子也跟在后面。
“良哥!”
“典史在家吗?”
“头!”徐良刚问出口,就见到后面的薛云。
“出了何事?”薛云问道。
“头,又出命案了!”徐良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说道。
平高县并不是没有发生命案,其实每年都会因为各种原因,有那么一两起杀人案,不过那多数都是因为口角,继而斗殴,失手错杀。像这次连续两起杀人案,非常少见。
徐良不是第一天进入衙门,大多数案件,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知道凶手是谁,甚至大多数时候,都是有目击者的。
“谁死了?在哪?带我去!”薛云问道。
“平安巷,布商陈仲。”
“死因呢?”
“一刀封喉,奇怪的是右臂不见了。”徐良回答道。
“莫非是搏斗的时候,被人砍了手臂?”跟着一起的薛仁贵插话道。
薛云有时候也会带薛仁贵去案发现场,主要还是看人情世故,很多案件,都是因为累计起来的仇恨而引发,还有一些则是因为贪婪,妒忌等等,每一个案件背后,都有一个故事,又会引发一连串的后果,给一个或多个家庭带去悲伤。
“应该不是。”徐良摇摇头道。
城里的街道,大多数都叫某某巷,只有宽敞的大街才叫街,很有意思的是,巷子都有独特的名字,反而是街道,不是正街,就是南街,北街这种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