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谢谢。”也许是习惯了如此被搭讪,女人往角落挪了挪,面带微笑的拒绝。
“你还是喝了吧,毕竟,也是你这辈子最后的一杯拿铁了。”许诺往那个女人靠了靠,眼神里露出冷冽的光。
女人没有觉得惊讶,显露出沉着大气的气韵,抿了一口拿铁,“味道不错。”
“我猜,你应该是名医生吧。典型的洁癖,你从入座前,就仔细用卫生纸擦拭椅子和桌子,而且双手指甲修剪的很短。进店前,你往右边咳嗽的老婆婆多看了几眼,应该是职业病。不施粉黛,却显得很干净;做事干练,应该是名外科医师。了不起的女外科医师。”许诺看向落地窗,外面的细雨拍打着地面,店门没有关,可以闻到泥土的味道。
女人没有说话。
“七月初十,碎尸被发现后,到今天七月十五,你一共到儿童乐园17次,每次的穿着打扮都不一样,也许是你太漂亮了,我都凑巧有留意到。为什么猜到你是医生,昨天,你好心救了身旁一个突然晕倒的老人。你迅速、有效的采取了急救,CPR,一眼就知道是科班出身。”
女人还是没有说话。
“高学历的女人,通常反侦探头脑很强,做事也比较极端。你左手无名指有指痕,但没有带戒指;你刻意的与男人保持一定的距离,以及你隐隐透露出对男人的不屑一顾,我又猜,你最近和老公的关系不是很和睦,也许是吵架了,也许是正在离婚。你穿的是地摊货,但你的皮肤告诉我,你以前应该是特别注重保养的人,那要靠价值不菲的护肤品才可以达到的效果,那么,是家道中落还是另有隐情?”
女人依旧没有说话。
“我继续猜,一个年过三巡的女人,丈夫出轨,孩子有病,她也许在家还被家暴。她自己是医生,知道孩子坚持不了多久了,她想报复丈夫,她想报复整个社会,为什么如此不公平?于是,内心慢慢的种下反社会的种子。有一天,孩子的病又犯了,她已经倾家荡产,但依旧不能减轻孩子一丝丝的痛苦,先心病,出生就伴随着的诅咒。她恨自己,身为医生却不能自我救赎,身为医生却连自己的孩子也治不好,身为医生却不能代替孩子受苦。怎样才可以让孩子不那么痛苦,于是她想到了一个办法,只需要1-2秒,孩子就再也不会痛苦了。于是,她拿起了匕首,仿佛拿起的是她在手术台上的手术刀,仿佛她在开刀救人。她精准迅速的刺穿了孩子的左心室,血流一地,一秒过去了,孩子不哭了,孩子终于不再痛苦了。而她,解脱了。”
女人不自觉的颤抖。
“可是,为什么我要一个人承受这样的痛苦?社会上那么多人,为什么他们那么幸福?我要让他们感到恐惧!于是乎,你换了把刀,这样更方便些,你把尸体碎成几块,分散在儿童乐园附近的垃圾桶,你想造成社会恐慌。你不愿一个人受苦。心理学很有意思,书上说,凶手最大的快感,竟是事后返回陈尸地点。”
女人恢复了刚进店的神情,微微一笑,“不好意思,你是谁?你说的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我已经把你的照片传回警局总部了,碎尸剩下的头颅和左手掌应该还在你家冰箱吧。你是医生,福尔马林很容易搞到。为什么左手掌不扔弃,我想,大概是因为与众不同吧?比方说,六指?昨天我已经派手下去查了七八年前的出生记录,先心病加左手六指,范围一下子就缩小了很多。”许诺喝完最后一口拿铁,转身看了一眼女人,“自首吧,逃不掉的。”
女人眼里泛着泪光。
“对了,我是警察。”许诺说完就走了。
刚走出店门口,一个小男孩扑倒在许诺怀里。许诺一惊,拎着小男孩就往停车场走去。
“许大驱魔师好生厉害,可怕可怕。”小男孩嘴角流出一滴血丝。
许诺没有理他,“可怕的从来都不是我,而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