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以西一处,沿河而居的村镇处,稀稀落落下起了朦胧细雨,阴天总是让人感到压迫与烦闷,更何况一个哑巴孤儿小女孩呢?
“走开!”
“哑巴!滚啊!”
“看看你那样,哈哈哈!”
被细雨浸润的石桥上,只见三个孩子指着青石栏杆下的一个蜷缩在一起,破布阑珊的女童嘲笑着说道。
为首的明显是一个富家子弟,华美的布匹,繁冗的条纹,与手中精致的油纸伞说明着家境富裕。
“哈哈!小哑巴!”只见为首的小孩儿一手攥着油纸伞油,另一只手握紧石头,向着跌倒在地上的哑巴女童扔着石块。
小孩子的善是最纯良的,恶也是不会像成年人那般多加掩饰,会直接表达在表面之上。
女童只能蜷缩着身体,护住头部,任由石块击打在身上。
“给我扔!”
“好的!易大哥。”
“小哑巴长的真丑!”
富家子弟身旁总会有一两个走狗恭维着他,能获得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除非是碰到那种真的遇到那种小脑萎缩,大脑完全不发育的主,不然在那些富人孩子当中,这种走狗就是个屁。
女童杂乱的头发染上水珠,一道斜着贯穿全脸的胎记遮掩住了俏丽的五官,身上的黑泥似扎根在皮肤一般抠不下来,身上是某位人家看起可怜给予的大了一号还尽显破碎的布衣。
女童的怀中似乎还护着某种东西,尽管如此,也护在身中,不染颗粒尘埃。
三个畜牲丢石头似乎是丢的累了,停了下来,女童小心翼翼的移去,挡在眼前的双臂观察着。
见到她身前的三人停下了动作,于是就用手将怀中护着的东西拿了出来,双手捧着递向站在最前面的富家子弟。
“啊…啊啊。”女童双眼透彻,没有一丝一毫的戾气,只是那般清凉的透彻,水中阿呜两声做出咀嚼的模样,似乎在告诉那不缺吃穿的富家子弟吃掉手中的大白馒头。
“这哑巴让我吃这脏馒头?被扔傻了吧?!”言罢一手打掉,女童递过来的馒头,馒头并不是很脏,可谓是刚刚出炉,洁白如霞,但却掉在了满是泥泞的石桥上,当即染上了一块尘污。
人们所感觉到的脏是具有两面性的,对于物品来说只要不沾尘土,便就是干净;对于猫猫狗狗则可爱的居上;对于身份地位比自己低的人,那他的一切都是“脏”的。
“喜欢吃,来吧,吃下去”富家子弟俯下身,将地上的白面馒头在地上蹭了蹭,上面布满泥沙,不再像当初那般干净,这只畜牲将馒头递到地上的女童嘴边,叫其吃下去。
女童并没有做过多动作,而是乖巧的咬了一口。
“哼,傻了吧唧的,走吧”富家子弟将馒头重新丢弃到地上,领着自己的两个跟班,向着桥的右侧走去。
女童捡起地上的馒头,将嘴中还算完整的馒头吐了出来,踉踉跄跄的起身,向着桥的左侧走去。
这处村庄河岸两旁的路面由大块山石铺成,每隔一定的距离,还会有一个路口,有台阶可以走到河面上。
女童抱着怀中的馒头,蹒跚的走下台阶,来到河面之上,将怀中的白面馍馍上的石粒稍微冲洗一下,重新塞回到口中。
嘴角带着丝丝的微笑,不知道为什么而感到开心,吃着满是泥沙的馒头,慢慢的沿着河道走向远方。
……
翌日清晨,高挂在天空的太阳,言喻着昨日的阴沉褪去朝阳来袭,此时的街道上已经走满了人,行形色色多半披着布衣向着城外的田地走去,小部分穿着布匹走向店铺,世人皆为碎银奔波着。
“馒头,馒头诶,刚刚出炉的馒头”坐落在街边的馒头铺店长吆喝着,马不停蹄的做着手中的事情。
行人走在路上,手中有多余的闲钱,会买一两个刚出炉的白面馒头带回家给老婆孩子尝尝白面。
大多数都还处于温饱的边缘,吃着粗粮,有怎敢觊觎着细糠。
馒头铺旁湿漉漉的块状路面上坐着昨日,受到欺负的女童,她就那样坐在地上,环抱着双腿,埋着头,身旁是争香扑鼻的馒头香,怀中是咕咕作响的肚子,但她仍旧坐在那里不去上前讨要一次。
随着时间的流逝,太阳逐渐向西落,来到了下午。
此时,商贩已经快卖的差不多了,正在用干净的白布擦着双手,碰巧看到了坐在一旁的女童。
“诶!呐孩子!过来!”商贩是一个健壮的青年男子,他声音洪亮,招呼只有几米远的女童也是那般大声。
已经昏昏沉沉的女同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惊了一下,随后转头望去,只见那青年壮汉对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看到这一幕女童当即是喜上眉梢,蹦蹦跳跳的就跑到了馒头铺前面,抬头两只眼睛大大的看着身上香气扑鼻的青年壮汉
“你这孩子,不是跟你说了吗?饿了就来我这儿拿两个馒头”青年壮汉虽然身材壮硕,肱二头肌可能有女童的脑袋大了,但并没有像别的商铺那样驱赶走这种小叫花子。
这位店铺老板面对那种有手有脚的成年人并没有多少好脸色,但若是缺胳膊少腿或尚只是七八岁的孩子,他都会尽其所能第两三个馒头过去。
“来孩子,那好啦,可别掉在地上了,那样就不好吃了”买馒头的老板对着不到桌案前的女童说道。
女童此时双手扒着桌子边缘,蹦跳着向上看着,这张桌子是卖馒头的,老板按照自己的身高做的,正好到肚子的位置,但对于幼小的女童来说不跳起来就看不到恩人的脸了。
“携携”女童童真的笑脸对着老板含糊的说道,接过那三个还算烫手的白面馒头,拿着三个馒头向店老板鞠了一躬,就开开心心的向着远处走去。
“老板,你为啥要给那孩子三个馒头啊?都能卖六个铜板了”店里的伙计说道。
要知道那时的粗粮一个铜板就有一斤有余了,三个不到两斤的馒头要六个铜板,普通农民无非是过年过节才能吃上一口。
“你懂个屁,给她两三个馒头,长大了就让我家小子娶了,可比嫁妆来的实在多,哈哈!”店老板嘴上是怎么说,伙计并没有放在心上,只当老板在开玩笑。
一个哑巴脸上大片胎记的孤儿,能有个农民老汉看上就不错了。
……
女童抱着这三个馒头走到村的最西侧,这里人家不多,原本通铺的巨大石块此处也并通铺,对岸始于处竹林,身后则是一处麦田,女童抱着三个白面馒头坐到了路旁的野草丛上,看着流水,盯着翠竹,双手捧着白面馒头往嘴里塞着,又从怀里拿出另一个好心人塞的巴掌,大的咸菜硬疙瘩啃一点,就这样就着馒头吃着。
现代人吃不下的干巴馒头,因为此时的生产力已经不是古代可以比拟的,二者不可同日而语,那时普通百姓都处于温饱边缘,更何况一个哑巴孤儿。
饿了将近一天的女童快速的吃掉了一个,又啃了一口咸菜疙瘩开始小口小口的吃第二个。
吃完后将最后一个塞入怀中,以后放好咸菜疙瘩,来到了流水溪边,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之后,就跪坐在草地上,双手捧起流淌的清澈小河,俯首而下双手灌入嘴内,缓解着发干的口腔。
有捧起一把洗了洗脸,脸上的黑色胎印竟然直接就消失了“那个店老板真是个好人,嘻嘻”跪坐在岸边的“小哑巴”头发撩起,脸上的“胎记”也被流水洗干净,本来的容颜还是那般俏丽、可耐,声音也是极为的甜美软糯,原来他并不是丑陋的哑巴,而只是一个孤儿。
真是一件喜事啊,但为何要如此呢?因为古代时的貌美是一种罪。
女童吃饱喝足之后就俯下身子,将手探入岸边较浅的河底,捞起一把淤泥,用另一只手蘸一点往脸上抹着,尽可能的跟原先一样,再有垂落的头发遮挡,基本上看不出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就起身向上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再次躺下,躺在有坡度的草丛中,晒着下午的太阳,暂时能为女童缓解孤独。
“扑通!”但是竹林左侧那边突然出来落水声,“哗啦哗啦”紧接着的则就是在水中扑腾的声音。
“老…老大,你等着我,我去找大人”站在岸边上的跟班冲着水中喊道,然后转身就朝村里跑去。
“救…咕噜…救我”在水中的就是昨日欺负女童的那位富家子弟。
女童看见了这一幕,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就沿着岸边向着落水的富家子弟跑去,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河水当中。
河水并不是很宽,两三丈的距离,但一个八岁的女童在流水当中怎能不被冲走吗?
一两分钟之后,富家子弟就倒在地面上,用力的咳着进入气管的水液,足足缓了一分多钟才恢复了流畅的呼吸。
当他起身的时候,却不见刚刚将自己从河水当中捞上来的恩人,他四处张望,最后回身一看,便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向着远处走去。
“等等!别走!”见到这一幕的富家子弟,连忙起身向着那抹身影追去。
但就在快要追上的时候,前方的那人似乎发现了他,也迈起了脚步,低着头跑了起来。
但无论富家子弟,跑的再快,也实在是跟不上“等等,我只想道个谢!”富家子弟实在跑不动,停下来,扶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然后对着前方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