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剑村同住时,余翊为姜雨准备生日蛋糕,她开蛋糕时的大大咧咧;
清晨奔跑时,凑巧捡到小雪豹,姜雨被应激的小雪豹咬伤,忍痛感化小雪豹并抱起它转圈圈的温馨;
在堡垒被她叫醒,念念不忘她火红发丝的情形;
道让沟前,她帮助自己击杀头狼后,道出“我们二人合作,阵斩雪狼八只!”时的憨态可掬;
出任务行至梦仪山麓,她与自己总是同时说话的窘迫;
刚从梦仪山幻境转醒,与姜雨的深度灵魂交融;
被勒令离岛后,与姜雨一起在城堡阳台上交谈,她在听到“希里斯老师的马尾辫和你的马尾辫很像,都好可爱!”时的羞涩;
坐船离境时发现阴灵时的胆怯;
在敌船上共处一室时的温馨;
以及最近发生的许多琐事……
余翊发现,自有记忆时起,甚至在有记忆之前,自己的生命,似乎早已与这名女子牢牢绑定。
矜持与收敛早被忘到九霄云外,他在她身边坐下,有丝丝清香与鼻子捉迷藏,若隐若现。她面朝夕阳,大小腿叠起,双脚置于椅边,手臂合抱双膝。不知哪来的风吹乱了她的鬓发,露出低垂双眸。
强烈的保护欲占据了他的思想,于是他抬手,轻抚她如缎发丝,手掌从头顶到耳后缓缓游移,能感受到她的体温透过发丝传到手掌。最开始接触到她的脑瓜时,她身体骤然一僵,然后和缓下来。此时的她像一只温顺的猫咪,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只想好好休息,什么都不愿去想。
谁的安抚温柔和煦?
谁的耳垂鲜红欲滴?
“小雨乖,不怕,不怕。”余翊继续轻抚着她的小脑袋,续道:“还会再见的,我保证。”
“七年。”
“七年之后,无论相距多远,我都会去见你,无论挡在我面前的是崇山还是大洋,是凶兽还是人类修士,都阻挡不了我去见你的决心。”他看着她的眼,平静但坚定地说道。
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这是他对她的承诺。
她没说话,只微微偏头,将脑袋枕在他左肩侧,他顺势轻揽她的肩膀。
谁的心脏怦怦狂跳!
谁的灵魂深深悸动!
有水滴落到他肩头,下雨了吗?
“我们去拥抱晚霞吧?”
“嗯!”
二人拨开珠帘,走出店门,海风迫不及待地送来温暖、潮湿、自由的气息,夕阳如火,海面如荼,狂野的赤红几乎占满了视野。
天是那么辽阔,海也如此广大,余翊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豁达和酣畅,似乎这漫天红霞化为文火,温柔烧去了他识海淤积的一切不快和对未知未来的不安。
他张开双臂,深深呼吸!
漫天红霞也轻轻拥抱着他。
道让沟前狼群环伺,梦仪山麓幻境缠身,簇星盆地艰辛鏖战,而后两位老师战死,自己又被勒令离境,一路行来,不可谓不苦,但也好在有她全程相伴,若是没有她……余翊不敢想象自己能不能坚持下来。一路艰辛,余翊常需竭尽所能、穷尽智慧以护得姜雨及自己周全,无暇多想。而近日于朝平港安定,终于有闲情雅致胡思乱想了。这一想之下,横亘他这还不算长的生命的一个问题悄然浮现,并越来越清晰——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无论是希里斯老师还是瓦里瑞老师,都只是传授知识,教授技能,从来不会对他们的人生方向做出任何引导。余翊也曾主动问过希里斯老师,余翊记得很清楚,那是苍纹城堡的冬夜里,壁炉里的火舌撺的很高,与室外的冰冷肃杀相反,这正堂是如此温暖、温馨。希里斯老师刚上完课,靠坐在壁炉旁的沙发上,听闻余翊请教问题,她本是面露微笑等待发问的模样,听到具体问题后却神情冷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当时恰逢特训将至,余翊只得将问题深深埋入内心深处,专注当下事。
姜雨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的烦恼,她总是很容易满足,即便是发呆时也会不由抿嘴微笑,发得有滋有味。姜雨很喜欢运动,按她所说,运动是为了以更好的精力去钻研火的元素奥秘,所以归根结底,她很喜欢火系魔法,她就像是一团火,火的化身。自从得知即将到世界公认最好的火系魔法学校学习,她的欣喜溢于言表。她就是这样,像太阳一样温暖,对一切充满热情的简简单单的人。
余翊正想着,见姜雨从余翊身旁前行。她越走越快,直至奔跑起来,海风轻啸,吹得她的衣袂猎猎作响,勾勒出修长而富有活力的身材,马尾辫随着奔跑步频雀跃着,仿佛在为美丽的夕阳欢呼。姜雨转头,她的眼明亮如星,温柔如水:“余翊,快来呀!”
余翊肩头的小雪豹倒是迫不及待,箭一般射到地上,然后向姜雨飞窜过去,短腿短身体长尾巴快步频的小雪豹贴地疾奔,颇为滑稽。
余翊遥看向边跑边向自己挥手的那位姑娘,对她眨眼微笑。他眼瞅四下无人,将行李都收到了空间腰带里,向如火夕阳、向姜雨奔去。
时放声大笑,偶退行相望,二人一豹,在如火残阳下,茫茫怒海边,纵情欢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