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大孙子啊,放不放都那回事,海洋,我知道你上个好大学!你三姨夫跟我说你来着。说你考试考挺好,争气!”姥姥边说便握着我的手。
我们又聊了一些话,等到喝完了一杯水,我们就要过去二舅家,大舅家就剩大舅妈一个人,家里显得格外冷清。我出了屋门,便回头跟姥姥讲:
“回屋吧姥!外面冷,保护好身体,照顾好自己,我五一放假再回来看你,啊!”我跟姥姥说。
说罢,我便走去二舅家,寒暄了一阵之后,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此时太阳快落山了,我们便急忙赶往县城,不便在二舅家多做停留。
我们把余下的东西放在二姐家,便急忙去向三姨夫家,三姨夫也接到消息,早早出来迎接我们。
大概在三姨家待了一个小时,姐姐就要去医院看一看奶奶,这段时间一直都是父亲一个人没黑没白的守着她一个人!
我便带路,已经是腊月底了,医院也没什么人在了。就剩了值班的医生在,我和姐姐,姐夫三人来到医院,我看着眼神疲惫的父亲,心里也心疼他。
姐姐趴在奶奶的床头,奶奶身材本来就矮小,躺在床上,像个十一二岁的小孩一样,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的针头和针管,床头柜上放满了仪器,呼吸机,心率机,血压仪。
父亲说奶奶心脏开始衰竭了,严重的时候甚至需要打一针“强心针”激活心脏。
听了父亲的讲述,姐姐也红着眼眶,低头和奶奶说话:
“奶,我是领弟儿(姐姐的小名),我看你来了。”
奶奶睁开迷离的双眼,她的眼神更加浑浊,有气无力的说:
“你是谁啊!我忘了!”
父亲说,奶奶脑袋也不行了,糊涂了。有时候连他都给忘了。
“奶!我来看你了!”我俯身过去,看着奶奶。
奶奶听到我说话,把头侧过来,眼睛也比之前大了一些。
“小子,你来啦!我想回家!”奶奶好像看到了一个认识的人,便表达了她心里的想法。
“奶!病好了,我接你回家!”我轻声说。
“小子,我热,想喝点凉水。”奶奶对我说。
姐姐听到奶奶的需求,便回身拿着纸杯,倒了一些凉白开,用勺子一点一点喂了一些水。
奶奶喝完了水,又对我说:
“小子,回吧,我要是回不去,你可把我弄回去。”
说罢,奶奶又闭上眼。
姐姐和姐夫就小声啜泣。
我没哭,我看到这情景也很悲伤,我看着浑身插满管子的奶奶,或许此时此刻,死亡对她来讲也是一种解脱吧。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床上的奶奶!
随后又看向自己的父亲,我坐到父亲身旁,也跟他寒暄起来。
“另外两个床的病人呢?”
“中间那个过年,儿女给接走了,里边那个,前儿个没挺过去,死了。”父亲说。
我看着父亲那熬的通红的双眼,心疼不已。
“爹。要不我……”
“可不用,我冲你那天说那些话,我就知足了,等我躺床上那天,你再来管我就行了!这是我妈,我当儿子该我管,你该管的是我!”父亲好像知道我要说什么,没等我说完就把我打断。
“你大姐二姐,三姨夫都替过我,我能睡上觉,你大姑夫过完初一也上来了,你三叔还来替我两天呢。你二姑也没事净给送饭,送看护床,还给送衣服被子。比你爷那会强不少,你爷那会我一个人盯一个月,这会不轻飘嘛!”父亲安慰我。
“看完就回吧!”父亲扭头催促着姐姐姐夫。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我看,奶奶也就这个月的事儿了!”姐姐说。
“这个老太太,真让人可怜,就念叨着要回家,唉!真是,人到了这种地步,也就是剩这个念想了!”姐夫也感叹道。
我看着窗外那后退的道路两旁的路灯和树,心里不由自主的念叨着一个词:“落叶归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