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追赶途中顺手绑来的罪恶之源，一切事件的起始点。

老头一开始还躲在防弹玻璃后面以为自己高枕无忧，被文齐一拳打碎时差点活活吓死。

“你应该认识他吧，这一切的幕后真凶。”

文齐在心中回忆着游戏剧情与背景设定。

现今高达40点的智力以及其他属性能让他回忆起已经模糊的记忆，虽然遗忘的事情暂时还无法记起，但有大致印象的事情还是能够复原。

甚至已经模糊的家人相貌都重新清晰起来。

黑色幽灵，并不是那种超自然的鬼怪，而是人造的纳米科技。

虽然26点偏差下文齐也有些拿不定。

幽灵像是某种宿体，将宿主折磨至生死边缘，然后无限激发恐惧，就能用情绪召唤出来无影去无踪，根本不惧普通物理攻击手段的纳米幽灵。

虽然文齐也搞不懂为什么情绪能激发出纳米生命体，或许是人家科技树歪得厉害，也没准世界规则不同呢。

但是自己由杀意威压领悟的精神穿刺和杀意之刃确实能对幽灵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而且更简单的，只要杀死处于培养皿或者说维生装置中吊着最后一口气，不间断处于被折磨状态充当极端恐惧情绪发电机的宿主，就能杀死幽灵。

当文齐看到宿主后先是沉默，然后忍不住地开口感慨。

“每一次，我总是能被你们的下限刷新认知，你们永远是无底洞无穷下限似的。”

原剧情的宿主，只有一个被折磨了几十年的男性。

而眼前的宿主则是个缝合体。

男人、女人、老人、孩童拼凑缝合在一起的巨大肉球。鬼知道是怎么做到维生的，但是文齐能清楚的感知到眼前的缝合体不仅活着，还是每一个部分都独立的活着。

独立又混乱的存在，保持各自的思维困在这里已经有几十年之久。

没错，几十年，从一旁的工作日志中得知，这个缝合体已经在维生装置中被折磨了几十年。

一个活了几十岁的孩童，幼年时期就这么被切下来与其他人缝在一起毫不间断的处于被折磨的恐惧状态。

这一切最终激发诞生了远比游戏中更加强大的幽灵。

“吃完了吗？”

文齐转身问向已经把项目发起者兼主持人的幕后黑手撕扯成肉泥的幽灵。

没有回答，只有无声地咆哮。

幽灵只有最为纯粹的暴虐杀意，毕竟它是从人类恶诞生而出的产物。

察觉到死亡威胁的幽灵不再也无处逃避，化为旋风径直撞向文齐。

文齐没有闪避，也没有攻击，而是毫无防备的大开门户张开双臂，就像是要拥抱朋友一般。

60级的文齐终于明白为什么虚拟作品中的强者经常脸接敌人的攻击。

纯粹是好奇，好奇对方的攻击模式，好奇对方能否造成伤害，给自己进化的道路上找一些乐趣。

而这背后则是绝对的自信，对自己不会被打倒的自信。

文齐并不认为正疯狂钻进自己体内试图占据这具肉身的幽灵能杀死他，而且他始终保持着随时用精神穿刺击杀对方的状态。

他此时更好奇幽灵的感受，被如此折磨后心中还能剩下些什么？

‘妈妈。’‘不想死。’‘我好害怕。’‘杀了我。’

‘杀杀杀！’‘杀死所有人类！’‘人类该杀！’‘杀光一切活着的东西！’

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与想法冲击着文齐的心灵，然后没有溅起一个水点。

不论是文齐现在的心境还是天使祝福的保护，这种程度的攻击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但文齐是人。

人是一种感情生物，会为外界的其他个体产生共情。

“你，不，你们就这样保持了几十年吗？”文齐隔着玻璃询问着培养皿内的缝合体，并收起了精神穿刺。

但注定得不到回答。

文齐感受着肉体传来的痛苦，他为了锻炼自己只开了下体的阈值保护，此时能够清晰体验身体被逐渐撕裂的感觉。

“人类，就是这样，恶起来就像个无底深渊一般，你总也猜不出下限究竟在哪是什么样子，让你忍不住怀疑做出这种事情的真的是人而不是恶魔什么的吗？”

文齐淡然的诉说着想法，就像在跟许久未见的朋友聊天，哪怕他的血已经溅了一地，哪怕在场的观众没有一个能听懂回应他的话。

但文齐觉得自己必须说出来。

“但我永远绝对不会对人类失望，因为我同样也知道，也有一群让人尊敬的伟大之辈为了无数个其他人，奔波战斗于这个世界。更是有数不尽坚强热情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觉着生命哪怕仅仅是降生于这个世界，就是伟大的。”

“人类是一个整体，但又不是一个整体，有些东西，应该剔除出去，并时刻警惕它们不要再卷土重来。”

“人这一生或许真的生来背负着某种使命，或许找得到，又或许找不到。但我觉得自己已经找到属于我的使命了，那就是消灭这些恶。”

他发力震碎了培养皿，摔落地面失去营养供给的缝合体扭曲几下就不再动弹。

失去宿主的幽灵撕裂肉体的动作变得更加疯狂，如果再不占据新的肉体，它就会像离水的鱼一般坚持不了多久便会真正死去。

“好好去死吧，没有人能得到你们的原谅，我会永远记住你们，背负着这份痛楚走下去。我向你们保证，在我统治的秩序之下，绝对不会出现第二个你们。”

文齐想着，自己不应该用杀意这满是痛苦与恶意的手段终结出生于痛苦只有疯狂混乱的幽灵。

于是自然而然的，一把黑色光剑凭空出现在文齐的手中，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这一变故，只是顺势将光剑插进了自己的心脏，彻底终结了这诞生于恶念与悲剧的生命体。

地上几双灰败已经完全失去生命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文齐，而文齐也平静回以对视。

【逃生1已通关，是否回归？】

“否，我还能停留多久？”

【至多24小时，时间截止强制返回】

“足够了。”

文齐推开实验室的大门，正好撞见已经赶来的玩家们。

“指挥官你没事吧？！”走在最前面的泡泡关心且惊讶地喊了出来。

她清楚看见文齐的胸膛被某种东西撕扯破裂，红色的心脏暴露在空气中，跳动的声音无比的沉重清晰。

玩家还是第一次看到文齐受伤，虽然在杀戮都市时被滑瓢杀了两次，但是没有人看到全都先于文齐提前死光了。

“没事，不用担心，这点伤还不算痛。”文齐大步走过人群，而玩家也自然地紧跟在他的身后，“走，我们的事还没干完。”

“嗯？任务不是已经通关了吗？”

“杀人，不，是有些污渍还需要我们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