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友坐于包厢的主位,叶重双则坐在侧首,之后的也都是些商队的核心人物,其中还不乏叶重双觉得熟识的面孔。厢内歌舞交替上演,推杯换盏间欢笑声连连。
除去那一直横眉怒目的秃顶老头,在其他人那里叶重双的到来,显然不如调戏身边的清倌儿来的吸引力大。
叶重双的身边也坐着位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恬静的白衣少女。满脸稚气未脱的模样,应该才接客不久。她双颊红润的好似能滴出血来,却能动作娴熟的侍奉在左右。
兴许是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胜利,引来了她对未来的遐想,斟酒间竟总是带着几分羞怯。侍奉间总若有若无的,制造一些身体接触的瞬间。几次下来,叶重双深以为然,却也只是平常心对待。
接着就听,青铜质地的酒杯在桌案上敲打出了声响,包厢内随之安静了下来。
吴三友身坐席首,调笑道:“方兴门解禁在即,咱们这帮子捡着命回来的弟兄,又要回到那片吃人的地方去了。你们怕不怕啊!”
“不怕!”
“有头领在,我们怎么会怕。”
“不过尔尔罢了!”
“吃人吗?没觉得啊!”
“哈哈哈哈哈哈……”
一句提问过后,便听到了底下的汉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在那里接话。
“哈哈哈!好!”吴三友说着举起了酒杯,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只见他将左手紧紧握拳后,狠狠地在自己的胸膛上锤了下去,正敲打在其心脏的位置。
“既然如此,便祝此行旗开得胜!我吴三友不求安富尊荣、金玉满堂,只愿同舟共济,与子同袍!!!”说着便将那一杯烈酒送入了自己的喉咙。
“好!好!好!”满堂的汉子皆一锤胸膛,饮尽杯中酒。
看到这里,叶重双总算有些明白,为何吴三友的商队会成为唯一三次入西洲,却都能全身而退的存在。
想要弄明白这件事,那就应该从一个问题开始:
西洲真的会吃人吗?
据叶重双的了解,并非如此。
八十年前,前往西洲的隧道刚刚贯穿,这方兴门便成了整个朝堂的避讳。亏得当年天下游学之风盛行,才没有将此地荒废,不久一座以方兴门为轴的村落,便依附着楚绝墙自然的形成。
后来人们发现,西洲那土地上没有郡城,也没有朝堂,有的也只是散布在西洲各个角落的渺小村庄。村子里的生活总是自暇自逸、安居乐俗。他们没有世俗的伦理,更没有金钱的概念。
西洲在那时汉地人的眼中,如论如何都不会联想到今日这般的洪水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