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张重九这两年里第一次进城,城头大小不变,市井游商依然。城还是那座城,谁来坐那个位置,百姓还是百姓。刚才到城门口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守门士兵的紧张,张重九不怕,他是乌拉城里的名人,城中的老人没有不认识他的。同样,他进城就像回家一样。
“哟,九爷,你回来了,再不走了吧?”老相识的绸缎庄掌柜,周不同。
“得走,过来接个人,再看个人,再杀个人。”张重九即像开玩笑,又像是说真话的回道。
“九爷,真会玩笑,您两年没回来,回来了就见血,不吉利,要不,我做东,泰阁居三楼,咱哥两唠唠,哪还有解不开的疙瘩。”周不同劝解道。
张重九一抱拳笑道:“多谢掌柜的,刚才也是说笑呢,您别往心里去,我接个人就走。”
“得了,您老忙着,有事就过来招呼一声,这么多年的交情,不能说没就没了,咱得养着,养着。”周不同拉着张重九的手说道。
张重九环顾了一圈熟悉的,又有些陌生的景色,微笑道:“是呀,咱们这城,对我有感情,我不能作伤害它的事。”
张重九没走几步,就会有人上来打招呼,张重九都一一应承。
红儿说,他们的女儿被安排在一个药铺里,药铺的掌柜和天下第七有过一点交情,所以,帮忙照顾几天孩子也说得过去。
等到张重九来到顺风药铺,说明来意,掌柜的才被伙计请出来。
庄掌柜的五十多岁,个头不高,稍微胖点,留着山羊胡。
张重九不认识。
“掌柜的好,我是来接孩子的。”张重九又拿出一块玉佩,这是信物。
“您是九爷?”庄掌柜的问。
“正是。”张重九回。
庄掌柜的急忙抱拳道:“九爷的大名,小老头早就如雷贯耳,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啊。”
张重九一顿,不解的问道:“难道你不想知道他们夫妇怎么样了?”
“不用问,老七兄弟早就交代过,生死有命,他既然选择走这条路,就要有今天这个结果的觉悟,所以。我知道,都懂。老七把孩子托付给你,我信。”
张重九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天下第七真是汉子,为了自己的梦想,可以抛头颅,洒热血,可以抛弃一切。
而反观自己,明明是孤独的命格,却更加的珍惜友情,爱情,亲情,真是啊,人就是这么奇怪,拥有的从来不去珍惜,永远想要没有的。
“庄老哥,那,孩子现在何处,我想领着走了,回到凤凰山,还得两个时辰呢。”
“呵呵,不急,你说那孩子真是精灵,脑子也不知道怎么长的,你去街角那就能找到了。”庄掌柜的捋了一下胡子笑道:“有时候还真不想让她走,收个小徒弟也不错。”
张重九没理会他说什么,径直走出去,找到转角处的路口。
远远的看见前面围着一堆人,没到近前,便听见有人大喊:“好啊,好。”
张重九急走两步来到跟前,只听见一个女孩尖细的声音在讲故事:“孙悟空腾空跳起,举起金箍棒照着二郎神的脑门砸去,说时迟,那时快,二郎神,脑袋一晃,原本白亮亮的脑门睁开一只眼睛。”
“咦,喔。”周围的听众发出惊呼。
“那眼睛一睁,一道白光射出,和那落下的金箍棒正好打在一处,只听”哐啷啷“一声巨响,震的是天也变色,地也震动。那二郎神指着孙悟空骂道,……”
张重九本就喜欢听评书,听那故事很是新奇,还是头一次听过,便站在外围听起来,眼见太阳西斜半空,才想起还要赶路,便走上前,掏出那块玉佩在小姑娘面前一晃。
故事嘎然而止,小姑娘的眼泪哗的就淌下来。
周围的听众一见张重九,有认识的,赶忙打招呼:“九爷来了,九爷咋这么闲。”
不认识的急穰穰道:“哎,别打扰孩子说书,我们正听得起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