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颐浩皱眉叹息道:“汉末时,汉灵帝为平定黄巾军设州牧总揽地方军政大权,虽凭此政平定黄巾军却也因此致使各州割据,才有了三国、两晋的大乱。如今陛下设总督,其职权与州牧几乎相当,可谓一招险棋啊!”
朱胜非道:“臣看未必如吕相所言那般危言耸听。陛下之计,总督虽有军政大权,然其下辖掌管财权的布政使和军权的大将军,总督并没有直接任免的权力,最多也就是提名权。大规模军事调度,也需要由朝廷批复才能实施。
这样一来,虽然日常事物总督可以管辖军权、财权,然而一旦总督有什么异动,布政使和大将军反而可以反向掣肘、监督总督。总督和军队、财政其实是割裂的,并没有直接指挥权。更何况,还有监军这一层枷锁。再加上我朝本就有司监监察地方官员,如今不过是再多设一层罢了。
而总督又可以依靠财权控制军队,用军队掌控政权。这样的权力足以应付日常军政事物。”
赵构关于监军和监察御史的思想其实来自于现代政委和检察院制度。政委权力的界定,其实也是在我国近代长期军事斗争中反复平衡才得出的结果。早期政委权力过大过分干预军事的恶果,其实和监军权力过大产生的恶果很相似。
而设置总督又让其属下有一定独立性,其实是参照了现代扁平化管理的思想。然总督能够有一定权力避免明朝那样地方三司分权却互相扯皮,又避免了唐末、汉末那样地方权力过大割据一方。
范宗尹道:“虽说陛下之策为臣领的御史台增权了,臣本应避嫌。然臣觉得,即使臣不是御史中丞,臣也支持陛下的此项决策。”
王渊拱手道:“臣也同意陛下所提监军之策,然臣有一点担心:陛下之意监军负有监督将领之责,却又要协助将领的日常事物。若监军归御史台管辖,恐怕将士们依旧觉得监军是外人,使其难以融入将士们之中。臣之见,是否可以将监军直接归枢密院管辖。
枢密院本就调兵权,这样监军虽为御史文官出身、自成体系,却也是军中之人了。将士们会更容易接受一些。”
赵构略微思索一下,心想:枢密院本就只有调兵权没有统兵权,名义上是军事最高机关,手中其实没有一兵一卒,把监军划归其统辖并不会导致权力过大。而且新式监军参照现代政委制度,本就是军队系统内的职务。而且最近御史台的权力似乎膨胀过大了,需要切割一下。
赵构点头道:“王卿果然不愧是军中宿将,这倒是朕没想到的。就如卿所请吧。朕决定设川陕、淮南、荆襄三个总督区,众爱卿下去兼顾本次作战的有功将士的提拔、奖励,斟酌一个名单上来。”
几位大臣拱手道:“遵旨!“
最后赵构道:“关于此战的金军战俘,朕想用他们换回被金朝羁押的使者和朕的母亲、妻儿。你们看派谁去合适?“
几人对视一眼,朱胜非道:“马扩最为熟悉金人,且忠勇机智。人选非他莫属。“
吕颐浩却道:“不过,官家,用这些金人只换回太后和皇后公主等是否要价有些低了?那完颜宗弼可是金国一半大军的统帅,完颜拔离速的身份也不低。“
赵构咳嗽两声道:“嗯,所以朕想要趁此大胜与金军休战。“
吕颐浩腾的一声站起身,满脸都是愤怒道:“陛下要议和?“
赵构挥手示意他坐下道:“吕相公且坐,朕说的是休战,不是议和。刚刚你们也说了,江淮之间乱军四起、田地荒芜,更何况此时我军并没有反攻的战力。所以当务之急必须先赢得喘息之机,安定后方才能从长计议。
此战金军兵锋被搓,应该也知道江淮河网纵横对他们不利,再加上太行、泰山义军四起。正好趁此机会,让他们放弃骚扰淮甸的打算。只要争取三两年的时间,我们就能整顿军马、积蓄粮草,再与金军争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