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第六感吧,我和王多生活了这么久,感觉到他有危险,自然要去救,要是他死在这里这里,我这辈子都良心难安。”
许元说道。
他所说的都是心里话,句句属实,没有半点虚假。
本来事情就是因自己而起,还让好兄弟送命,简直天理难容。
若是王多死了,他看向银色机甲的那一眼,钟瀚也一定会丧命。
许元的心眼不算小,但那一刻确实差点丧失理智……
“看来他怀疑你了。”薛湘临说道。
“无妨。”许元不是很在意。
一人一猫的对话都是在心湖里发生,不会被旁人发现。
“第六感吗?你和他父母都去世的早,但看你们的身体数据资料,好像都没有遗传疾病。”陈祥说道,“今天的事我会给你们一个好的处理,你会被我直接调进战斗序列,至于王多,可能我还要协调一下。”
“那就先谢过陈哥了。”许元面露笑容,他怀中的小猫竟然也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脸上带着微笑。
尽管不能确定那是不是猫的微笑,但陈祥竟然从中感受到了喜悦,心情大好:“若不是今天天气太差,就请你们去吃大餐了,你有什么平时想吃吃不起的,明天我再请你。”
随舰的小星发来消息,暴雨会持续到晚间时分,大概下午四五点的时候。
机甲肯定是不能出动了,两位伤员还躺在床上,大家即便是想玩,也提不起太大兴致来。
而且,过几天已经进入征兵序列的就会被星舰接走,自己在蓝星也待不了几天了,来这里自然就是来花钱的。
“好久没吃过牛排了,贵的要命。”
既然陈祥都开口,许元自然不客气。
如今蓝星的活牛一斤普通的饲养肉已经在2000到2800的单价,一个月的工资吃不起几顿牛肉的,下馆子,吃一顿都算是过年了……
上等的牛肉更是上万元一斤,还上不封顶,陈祥请客自然不会请质量差的。
一次机甲训练都几十万的支出,吃饭都是小意思。
“哈哈。”陈祥爽朗大笑,“刚好我有几块牛肉还放在星舰上,带你们野餐烤牛排,还有些鳕鱼,鲟鱼,星盟行政星系带出来的好酒,等雨停了晚上带你们吃。”
许元没再说话,只是默默点头,吞咽口水。
这种状态陈祥自然捕捉进眼里,也没有多说什么,陪着许元看遮天盖地的雨幕。
“如果你进战斗序列,表现突出,第三舰队找我要人,你会不会走?”陈祥问道。
“不会。”许元答应得很干脆。
“为什么,你不是想进第三舰队吗?”
“星盟有规定:家中无军官,非军籍入伍后必须在一线待满三年才能转为正式兵。我作为非正式兵进入战斗序列已经是您瞧得起我,给我开了后门,若我还想进第三舰队,便是忘恩负义。我许某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许元认真地说道,“陈上尉,你就别试探我了。”
“哈哈,第七舰队发展前景不如第三舰队,如果是我也想去第三舰队,你不跟我走?”
“我自然是听从上官指令。”许元回答得很得体。
他不知道陈祥乃是最年轻的上尉,也是二等功的获得者,最年轻的指挥序列之一,升官如火箭,上升速度仅次于军神李瀚,被称为第三舰队主官的预备役接班人之一。
和他竞争都是四十多岁的老资格,有上将也有战功赫赫的少将,总之军衔都比他高数个位阶。
但偏偏是他,最受第七舰队上下兵卒爱戴,随便在军网内部发个帖子,都能引起激烈的讨论,可以说是全军上下知名度仅次于李瀚的存在。
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家世,也是因为他的眼光和对如今星舰战斗独到的理解,二十岁的时候便以亲身经历编写教材,成为第七舰队指挥序列的必学教材之一。
“说实话,我有私心。”陈祥说道,“招徕你,不只是为了星盟,也是我自己。”
两人并肩站着,身边没有其他人,只有个憨态可掬的小猫躺在许元怀中。
如今星盟军方内部派系林立已经是事实,李瀚代表的青壮派上位只是一种表象,实际上已经有很多人对李家开动舆论机器造神不满,但因为李瀚军功卓越,仍在为星盟开疆拓土,所有很多负面消息都被压制在了平静的湖面之下。
沸鼎的水除非持续往里面冷水降温,不然迟早会沸腾。
李瀚亲自来到蓝星做征兵演讲,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此次征兵受到了极大的阻力,甚至险些被毙,必须要靠作秀来引导舆论。
他对几千年前的人类母星感情很深?这句话说出来恐怕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陈祥当然是知道内情之人,作为陈家的嫡系子孙,他表面上是守旧派,内心却是一个青壮派,他甚至认为李瀚的激进策略过于保守,虽然和李瀚没见过几次面,但早已神交。
都怪那帮老家伙太过保守……
“其实我不羡慕李瀚,站在那个位置看得太高,太远,需要牺牲的东西太多。若要想做人而不是图腾,就不能均衡,他在那个位置上,比我做的好太多。”陈祥说道,“我这样点评军神,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狂妄?”
“上尉年少有成,自然是说得,我便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好。”许元说道,“无论怎么说,我自当感恩陈上尉栽培提携,竭尽心力为上尉分忧。”
“这话说得动听,你心思缜密,又有大智慧,大魄力,若是不让你上战场,还真是屈才了。”陈祥向来相信自己眼光,便说道,“今日之事以及过往之事,我已吩咐一应人等不得外传,钟瀚虽为钟家不受重视的庶系旁支,也代表了钟家颜面,你应该能理解吧。”
“若他不再找我麻烦,我自然不会和他多做纠缠,他是后勤序列的人,和我八竿子都达不到一块儿去。”许元不软不硬地说了这么一句,“多谢上尉提点。”
“可你毕竟让他丢了脸面,又是在覃然面前。我其实有意撮合二人,奈何覃然实在对他不感冒。”陈祥苦笑道,“组织管理我不会如此头痛,但男女之事,我实在是搞不清楚。”
“钟瀚其人表面骄傲,其实内心自卑,言语不饶人,相处下来,也是个好孩子。”
他好不好和我有什么关系……是不想让我记仇?
我折了他的面皮,记什么仇。
许元点点头:“多谢上尉提点。”
“你便没什么话好说?”
许元想了想,思索道:“若是王多进入军队序列,可否让他离钟瀚远一点?钟瀚言语我不会在乎,可我这兄弟面皮太薄,恐怕再起争端。”
“无妨,我自会处理。”
陈祥拍了拍许元的肩膀,两人其实差不多高,但许元站在这里便如同在立桩一般,整个人精气神如同勃发松柏,藏也藏不住。
“看来你身子不错,淋雨救人也没受影响。”
“咳咳,还是有一些不适。”许元这才佝偻起身体,装模作样咳了两声,“外面冷了,我进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