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只是叫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哥哥,我怀有身孕了!”阿纳依若斩钉截铁,直接忽略洛渊刚才对他表达的意思。
她这是在逃避,洛渊很清楚,他心灰意冷了,他知道,现在就算没有渠桑王,他们之间也不太可能了。
但是他不甘心啊,近在眼前的人,就算是勉强,也是要试一试的。洛渊阴沉着脸,脸上没了一丁点血色,他试图抑制自己的怒意和失落,但这并没起什么作用。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洛渊阴冷的声音传来。
“哥哥。我知道你听见了,刚才我跟大巫师谈话之时,你不是正在听墙角吗?你不是都听懂了吗?”阿纳依若语气并没有多大起伏,她看着洛渊。
“阿纳依若!”洛渊抑制不住的大声喊她的名字,眼神强势。
这下他听见阿纳依若亲口跟他说了,他不能再自欺欺人了,他幽怨的看着阿纳依若,不想接受她口中说出的事实,但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他无可逃避。
他那眼神的恐怖之象,像是要把阿纳依若生吞活剥了去,可又舍不得,他那种矛盾的眼神,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只是他的气势,看起来很骇人罢了。
“怎么?哥哥难道也要像那大巫师一样,劝我拿掉孩子吗?”洛渊强势,阿纳依若比洛渊更强势,她迎面对上洛渊那暴虐的神色,没有丝毫退却,她知道,洛渊不会拿她怎么样。
洛渊泄了气,他的所有气势,骄傲,自尊,都在此刻像气球泄气一般,无影无踪,他不再装腔作势,他用近乎祈求的语气,说了以下这段话:
“阿若,你我因身份之由,曾经只能做兄妹,不瞒你说,父王的死,竟在我的心里掀起了一丝欢喜,因为他若是不在了,你我身份上的桎梏,便会解开。”
空气复又恢复了安静,片刻后,洛渊继续说道:
“我一直以为,只要等待就好了,等你长大一些,等父王同意我们,等你也……爱上我。可是,我等来了什么?以我忧桑质子的身份,想要得到你,在父王眼里那就是天方夜谭。我一度感到绝望,真的,阿若,我很绝望。可是我后来想想……也好……当妹妹便当妹妹吧,至少可以每天看见你不是吗?可是,我又等来了什么呢?是你跟萨斯裘因相爱的消息!现在又是什么……什么你怀有身孕的消息?我快要疯了,不,我已经疯了!”
洛渊的尾音发颤,情绪激动,他的面目有些狰狞,他的分贝提高,态度接近于病态:
“为什么?为什么我跟他都是忧桑的王子,他却可以跟你相爱,而我却只能当你的哥哥?狗屁的哥哥,我不要当你的哥哥!”
洛渊强忍着心中的痛苦,一字一句的跟阿纳依若诉衷肠,阿纳依若一双眼睛像在看一个疯子。
她说道:“你确实是疯了!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这些话你就应该永远埋在你的心里,永远不让我听见。我已经假装没听见了,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知道?为什么?”
她歇斯底里,泪如雨注。
“阿若……”洛渊心痛的靠近阿纳依若,想要抱住那脆弱的身躯,但被阿纳依若厌恶的眼神,吓退了。
她竟然这般恶心我,洛渊在心里想道。
两人的痛苦达到了极致,谁都没有下文了,最后,洛渊整理着他那并不归整的衣衫,右手随意的在脸上摩挲了一下,一颗泪被他抹掉了。
他昂起胸膛,那装腔作势的样子复又上了他的脸颊,他的骄傲,他的尊严,他最后的倔强,都在他话语间体现:“阿若,你以后便在这帐中好好养胎吧,出去很危险,我会保护你不受到伤害,明日再来看你!”
洛渊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径直走出了大帐,留给阿纳依若一个决绝的而背影。
“什么意思,洛渊!你竟要囚禁我?洛渊!……”阿纳依若惊慌失措,不敢相信洛渊所作的决定。
洛渊意志坚定,任由阿纳依若如何哭喊都没有心软,他走出大帐好远,还是能听见阿纳依若在帐中绝望的哭嚎声,他停下了脚步,转身向阿纳依若的大帐看去,脸上痛苦的表情尽显,他感到肝肠寸断,百感交集,他想放阿纳依若归去,但他说服不了自己。
这或许是洛渊和阿纳依若吵架吵的最厉害的一次,也是这次吵架,让两人之间出现了裂痕。
无疑,他们互相在乎彼此,不想伤害彼此,但是他们之间的爱是不相同的,想要的更不相同。
往后的很多年里,这两人的这种模式都没有得到消减,洛渊那长达数年的爱意还是爱意,可阿纳依若对他这个哥哥的爱意却渐渐的演变成了一种恨意。
而神启之子的传闻,也在一年后,再次登上了历史舞台,只不过,这次的传闻,只限于几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