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浴完毕的夏无言穿着早间吩咐梨落买来的男式长衫,站在柳树下轻轻折动柳枝,乌黑的长发扎在脑后,英挺的柳眉下,蕴藏着一双明媚的黑眸,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桃红色的嘴唇,俊美的五官,完美的脸型,此时的夏无言恰如一个风度翩翩的俊俏公子。
梨落倚在房门掩嘴轻笑,姑娘的男装打扮好看极了,不知这样走出去,又会有多少女子会为之肝肠寸断。
夏无言抬头望了一眼天空火红的晚霞,如鱼鳞般铺向远方,看来明日又是一个好天气。
如此,算是在这将军府住下了,夏无言负手轻笑,临风而立。
那一笑甚比庭前绽放的兰花还要灿烂,那一笑也在梨落心中荡漾了很多年,直到多年后年华渐逝也不曾忘却。
将军府很大,李牧镇守赵国北方,位高权重,虽然为官清廉,爱惜治下民众,但基本的排场还是有的。
将军府的西边有一座低矮宽阔的别栋,大门禁闭,前有一处很大的演武场,周边石架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和一些石墩石锁,想必便是演武堂了。
夏无言走进演武堂的时候,刚过门口就听到几道兵器击打声。
秀目望去,只见三个穿着黑色胡服的年轻人,正在练习武艺,周围还有三两个下人,一旁拾掇着兵器。
三个年轻人面色沉重,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想来是白日里李牧亲自教考的结果。可能是结果令李牧不甚满意,眼下这三人一个个发奋图强,将手中的兵器挥洒地赫赫生风,浑然没有察觉一旁观看许久的夏无言。
饭后散步的夏无言,不知不觉走到了演武堂,又被那架子上样式各异的兵器吸引,突然想到这世道将要乱了,若是能有武艺傍身,也能在乱世中自处。
可自己仅仅一身蛮力,压根不会什么武艺,当看到三位年轻人有模有样地练武时,她一时忍不住喝彩一声,激动地鼓起掌来。
“好!”
听到掌声,李汩三人停下对练,全都诧异地望了过来,看着那一身男装打扮的夏无言,惊讶地合不上嘴。
夏无言尴尬地摸摸脸颊。
“小妹,你居然穿起男装也是如此玉树临风,倒是我们几个哥哥有些汗颜。”
三人搓着手,上前一步,望着夏无言的眼神有些奇怪,心中暗忖,这小妹还真是特别,好端端的女装不穿,却穿起了男装,他们自认为算得上英俊潇洒,可比起她来,还差了许多。
“几位兄长豪情万丈,个个都是厉害好手,我早就佩服万千。”
“男儿就该金戈铁马,建功立业,离倒是想向各位兄长请教。”
夏无言抱拳浅笑,在她眼里,这个时代驰骋疆场才是男儿该做的事。
“惭愧,惭愧,我们几个兄长学艺不精,被父亲责罚在此练武,让小妹见笑了。”三人尴尬地摇摇头,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们几乎无地自容。
“不知小妹怎会到此?”李鲜年纪最小,看着与夏无言差不了几月大,也因此性格最为活络,倒是不拘束礼节,好奇地问道。
三人之中李汩性子沉稳,最像李牧,也因此李牧对他寄予厚望,可惜武艺与李牧相差甚远,而李弘有些木讷,一心扑在书简上,对于武艺,算是勉勉强强。
“晚间散步,恰好看到兄长在此比划武艺,一时好奇,也想凑个热闹。”夏无言指了指架子上的武器,言语间有些意动。
他们听李牧讲过这个小妹的一些事情,知晓她曾杀过匈奴浑邪王的儿子屠掩,三人本就震惊,现在听来,这个小妹似乎会武艺。
三人相互看了看,心中大为震惊,他们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女子练武。
好在战国时期,倒没有后世的男女大防,以及对女子近乎苛刻的礼节,出于这个时代的风俗习惯,三人却也能接受。
“如此,小妹不妨练来试试?”李汩伸出右手,恭敬地让出路来,他也想见识见识这小妹是何等武艺,竟能将匈奴王子一击毙命。
“那个,我不会武艺。”夏无言红着脸,讪讪地说道。
“不会武艺?”三人瞪大了眼睛,一脸质疑之色,不会武艺那是怎么杀的人?
“那匈奴王子?”李汩刚一开口,又觉得如此质问有些失礼,一时不知如何说下去,只问了半句。
“我,我也不知道,那匈奴居然不躲开我的刀。”夏无言却听出李汩的意思,也觉得那天的匈奴有些奇怪,按理说自己不会武功,那匈奴开始倒是能够轻松闪躲,可最后一刀他居然没躲掉。
“……这倒是怪了!”三人埋头沉思,也只能猜测那匈奴王子可能被她美色迷住,过于大意了。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那匈奴王子屠掩长期征战,自不是因为美色误事之人,那天夏无言最后一刀诡异无比,那屠掩想躲却躲不过,死的窝囊了些,也不知那匈奴王子若是地下有知,会不会气得吐血。
“可能因为我力气比较大吧!”夏无言见他们露出怪异的神色,担心他们想岔,随口解释道。
“哦?”三人看了看身体娇弱的夏无言,脸上分明写着“不信”两个字。
见他们怀疑自己,夏无言没有说话,撸起袖子,露出纤纤玉手,走到一个石墩面前,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稍一用力便将石墩提了起来。
“这,这。”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离地而起的石墩,嘴里都能塞下一个鸡蛋,那石墩足有五百斤,他们自己都提不动,而小妹却能提着石墩走路,看她的样子,还颇为轻松,真是见鬼了。
“怎么样?”夏无言努了努嘴,将石墩随手一扔,拍了拍手。
“小妹这一身神力,为兄自愧不如。”三人叹服一声,亲眼所见,哪还有什么假。
“三位兄长,可否教我一些功夫防身?”夏无言眨了眨眼睛,一副崇拜的模样。
李汩与李弘沉吟不决,倒是李鲜轻笑道:“也罢,以父亲的性格,迟早会传你武艺,为兄这就献丑了,教你李家祖传刀法。”
李弘担忧地说道:“鲜弟,这刀法,我们都未学通,怎能教人?”
李汩也接着话说道:“是啊,不如传一些简单刀法,小妹也学的容易些。”
“无妨,我资质有限,只求先开开眼界。”夏无言想见识这个时代的武功,会不会如同电视剧里面的那般折叶伤人。
“两位兄长,无须多虑,小弟对于刀法有新的体悟,正好借此机会让兄长评点一二,”李鲜微微一笑,走到场中,又看向夏无言说道,“小妹,看好了。”
李鲜剑眉一凝,伸手抄起石架上的一柄薄口黑刀,刀光一闪,却见李鲜身影如风,扫劈拨斩,气势磅礴犹如万马奔腾,或似巨浪拍涛,大开大合,令人血脉喷张。
“小妹,你注意看,这刀法最主要的是势,每一路刀法看似毫无关联,却暗含刀势,顺力而施。”李汩轻笑一声,不时点头,看来李鲜最近确实在勤奋练功。
十二式刀法打下来,看得夏无言目瞪口呆,万没想到这个时代的武功如此高强。
李鲜抹去额头的汗水,走到几人面前,颇为自得地说道:“小妹,你去试试,为兄在旁与你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