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怪异行为的真相只有他自己知道,自从五年前他在一地的血泊中苏醒后,每天他都会梦见自己面色惨白的未婚妻,口中“帮帮我帮帮我”的喃喃自语让他深陷愧疚之中,虚幻的梦境总是以未婚妻化作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为终点。
五年前一个夜晚,他苏醒在了这个陌生的世界,满地的血液,身边躺着三具尸体,胸口有一横一纵两道巨大伤口。
他在警局才知道死亡的是自己的未婚妻和她的父母,他是唯一的幸存者,但也是连环凶杀案的头号嫌疑人。还好之前的案件中他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他从嫌疑人变成了被害人。
他浑浑噩噩度过了半个多月,还好他作为凶杀案的受害者不用自己解释,所有人都将他的异常归咎于受到了刺激。这半个月他吸收了一切所有能吸收的知识,逐渐对这个世界有了充足的认识。
类似于记忆中十八十九世纪的英国,蒸汽机才刚刚在这个世界登上舞台,与第一次工业革命类似,机器逐渐代替了手工,整个社会都处于转型的阵痛之中。
了解到这些基础知识后,他以受害人的身份加入了警察的调查之中。他认为只有真正抓住杀害自己未婚妻的凶手才能摆脱每天晚上的噩梦。
但是凶手不见了,在海德市毫无踪迹可寻,即使所有的警员以及林恩自己都推测对方会继续犯案,半年来六名刚成年的女性被杀,完全相同的作案手法,有规律的作案间隔,这都反映凶手是个连续作案的变态,但却没有了任何后续。海德市再没有类似的案件发生,他未婚妻的案子变成了无头悬案。
这样的结果并不能让他满意,每晚的噩梦依旧让他感受到折磨,从那一天起海德市多了一名疯狂的私家侦探。他会在警员来临之前将抓到的凶手打个半死,也会将不成人形的犯人送到海德警局的大厅。
即使他全年无休,海德市的犯罪率也没有任何下降,反而是大大小小的变态层出不穷,案子也一件比一件离奇。但这五年之间他没有找到任何与未婚妻案件相关的信息。
但是现在有人将他找了五年的消息送到了门前,哪怕怀疑是个诱饵,他也不得不主动咬钩。这五年来他得罪的垃圾可不少,但是垃圾永远是垃圾,不会让他生出任何的犹豫。
林恩·冯穿过大厅,在一扇布满划痕的木门之前停留了许久,最终并没有选择推开,而是打开了另外一扇明显新装修过的房门,等他在踏出房门的时候已经换上了黑色的风衣,还戴了顶黑色的圆顶礼帽,背上还斜挂着一个巨大的黑色皮箱。
凌晨两点的海德市很安静,初秋的天气已经转凉,连醉酒的流浪汉也知道找个能遮风挡雨的废墟当做住所,街上只有几只乱窜的老鼠。
近期兴起的蒸汽机已经慢慢占领了海德市,各处都是钢铁工厂,街道两旁也布满了粗细不一的金属管道,他房子里的煤气也是通过这些管道运输。
他住在城市的边缘,是六年前他和未婚妻合资购买的一栋小住宅,蒸汽机发明后他们多了很多邻居,蒸汽工厂。无数的烟囱像一杆杆旗帜相继竖起,象征着蓬勃发展的城市,不断吞吐出灰色的烟雾,让海德市无论白天黑夜都处于朦胧的雾中。
蒸汽驱动的四轮车是新鲜玩意,只在有钱人聚集的上城区才有,至于下城区的穷人,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自己的双腿。海港镇不算远,是因为整个王国就是一个岛国,而海德市就处在中心位置,所以想从海德市去往其他城市再远也不会有多远,但却不是靠双腿就能跨越的。
五年的生活让他在这座城市有了自己门路,比如说去哪里能找到出租的马车,即使是在半夜。五年刀尖舔血的生活其实让他积累了一笔不菲的财富,不至于机会来了还需要再为金钱奔波。
花费了一个金磅,林恩驾着辆双轮马车就着夜色驶出了海德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