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铁栅栏窗户玻璃，外面天气灰蒙蒙，阴霾天气，死气沉沉，让人感觉压抑。

乔伊念想在牢房里熬过今晚，再睡两晚觉，就自由了。

自由，这平常字眼，亲身体验有多么宝贵，这样一想，心里压抑，顿时减轻许多。

牢里每个人都在默默计算自己还有几天出去，度日如年。

牢里日常生活让人难以忍受，每天枯坐让人发疯，就那么干坐着，大眼瞪小眼，无所事事，不如干点什么活，比如扫雪打扫卫生，做饭。

这里人人计算出去的日子，大多数人不会反思自己错误行为，给社会带来什么危害，而是想如果不被逮住，那就可以逃避处罚。

他们之所以不敢再犯同样错误，只是害怕受到处罚。

眼看出狱日子越来越近，越来越有盼头，乔伊念有种说不出欢愉心情，她心想，无论如何，不能违法，虽然自己被冤枉。

她闭上眼睛想起刘队问她：“你有人吗？”

“你指什么人？”乔伊念不解。

“你能开出重病病历单吗？就不用去蹲巴篱子。”刘队长暗示她。

“什么重病？不用去？”乔伊念一脸懵圈。

“我不知道，你得问大夫。”刘队给她指一条道，具体怎么走，他并不说。

“我不认识医院大夫。”乔伊念沮丧地说。

“那是你的事，我只能和你说这么多。”刘队说完，转身离开，可能他怕自己忍不住说出更多秘密。

孟小娟手里有秦半金心脏手术票据X光片，秦老板做过心脏支架，搭桥手术。

那天下午，她陪孟小娟去公安局见刘队长，刘队长一边翻医疗手术单据，一边问她。

刘队长了解情况后，安排人去店里把秦老板接到公安局做审讯笔录。

那天6月9日去公安局做笔录的是孟小娟，秦半金有病没去公安局，

她理由很充分，当时不知道还有拘留一说，她以为只是平常调查，再说她不是商店法人，法人是她家秦半金，她怎么能平白无故挨大板子，蹲拘留。

秦半金有心脏病，拘留所可不收重病号，万一有什么意外，他们可负不起那个责任，秦半金去也不过是走走程序，不会真的进去，理由就是在外治病，不过，尽管半金虽然没进去拘留所，程序却让他的案底留在公安局档案。

警察去店把秦老板带公安局做笔录，胡老板看见警察进店里，他就明白了，大家都知道秦老板不用进去。

柳青泥晚上吃过饭，他到汪老板电动车修理店，店里地面堆放着电动车，配件，新旧电瓶，下不去脚。

“二叔，你说，我听着呢。”柳青泥进店里，就见汪清老板正接电话，他见柳青泥进来，便朝他摆手，指指手机，意思他在接电话。

“你说那事，我已和他们对上话，你们这事板上钉钉，局里开会通过，更改不了，要是你自己，这件事还好办，一句话的事。”此时，汪清老板打开手机免提，柳青泥听得清楚。

“你们七人，你说，让你不去，别人那不得咬你，到时候，谁也担待不起。”

“二叔，我们这七人当中有人不用去，秦半金心脏支架。”

“心脏支架还是搭桥，只要能动，就还得去，他肯定要找别的病情打掩护，你比如说，高血压220，那不用进去。”

“我要不要找找人，我也高血压230。”

“还是消停点吧，就七天，现在严查严打这么厉害，我不好再说什么？在里面呆七天就回来，没多大事。”

“二叔，那就算了。”汪清老板声音越来越小：“二叔，我听说，拘留会留案底，以后孩子升学考试，入党参军，考公务员，会不会影响孩子前程？”

“那不会，你只是违法，不是犯罪，但会在公安局留下案底，不过别人看不到。”

“可是，这是不是也不好。”汪清老板担心问。

“那还用说，以后注意，不让干咱就别干，别为钱违法，不值得。”

“我们没违法，环保局给我们开过会，没说不让我们干，我们可以干。”汪清老板小心翼翼地说。

“你们没违法？没违法公安局还拘留你？”

“我哪知道，为什么？”汪清老板小声分辨。

“现在说什么也没用，该进去进去，找谁也不好使。”

“行，二叔，我知道，麻烦你啦。”

“麻烦啥，都是应该的。”

放下手机，汪清老板说自己二叔，派出所所长，二叔说找不找人，没什么戏。

“你二叔不想在这事上，给你出力，现在咱们这事，得和局长说上话才行。”说到这里，柳青泥叹气道：“你二叔，都不给你出力，找谁还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