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恒,没死的话就起来干活!驴大爷都没歇,你怎么还躺起来没完了。”
一声大喝如炸雷般在脑海中轰响,季恒打了一个激灵,直挺挺从地上站起。
只是,他的魂好像是没能跟上起身的速度,整个人显得木木呆呆。
“这里,特么是哪?”
“哪来的驴?”
群山环绕,郁郁葱葱的山脚下,有一座青石堆砌的古朴大宅院。
季恒怔怔地打量着四周环境,一时弄不清楚身在何处。
他明明是在深夜里翻看爷爷的遗物,是一本名为《万法符咒全书》的泛黄古书。
刚掀开黄色书封,脑海中就涌入滔天的旖旎金光,眼前一黄。
再睁开眼时……
天亮了!
还有一头怼在他脸前,龇着大门牙的黑驴。
季恒一脸嫌弃,伸手将黑驴的长脸推到一边。
这头驴肯定有肠胃病,口臭竟然这么严重。
“你竟然推老子?刚刚你不是脱了裤子,想骑驴大爷来着?”
“谁,谁在说话?”季恒惊慌的四下环顾。
声音就在耳侧,偏偏他在这处院落中没有发现其他人。
“装,你继续装!驴大爷今天才踹你一蹄子,这就傻了?以前踹那么多次,不都没事吗。你就是故意装傻,不想干活……”
听到持续不断的絮絮叨叨,再看着眼前黑驴拟人化的表情和眼神,季恒终于醒悟过来碎嘴的“人”是谁。
他脑海中瞬间涌出的一段段斑驳记忆,像春天的梦一样荒诞不经。
但清晰的思维,山风拂过时汗毛微微颤动的触感,无不证明着这个梦境的真实。
“黑……蛋,你干嘛又踹我?”季恒故作轻松随意,掩饰起内心惊涛骇浪的波动。
黑蛋,是眼前这头黑驴的名字。
“呵,你骑驴就骑驴,干嘛脱裤子?”
“脱裤子,有吗?”
“呵呵……”黑驴嫌弃地瞥了一眼季恒。
啥玩意嘛,区区人类,也敢在驴大爷身后显摆。
“呃……,腰带意外断了。”季恒低头看了一眼,讪讪地提起裤子。
他将断裂的布条打了一个结,重新系好。
“继续装,再次声明,老子喜欢小母驴,没有跨越物种的特殊癖好。”
“滚!老子年轻,腰带松,要你管!”季恒一脸臊红。
他回想了起来,刚刚干活心不在焉,他莫名就臆想起了宗门大师姐。现在正值春季,他又刚好十八岁,于是就……
挨了一驴蹄后,现在的他浑身软塌塌,脑海中满是哀愁。
唉,怎么就穿了呢?
他已经约了一个爱练瑜伽的马甲线少妇,明天来家里畅谈小说情节。礼物也准备好了,冰箱里放着一瓶冰水和一包冷藏果冻。
好歹等他先练习几个瑜伽姿势,再穿呐。
“喂,傻子,抓紧时间干活了。每天都有碾不完的千年青檀树皮,驴生惨淡,驴生无望,驴生没有意义……”
黑驴长吁短叹地哀嚎着,缓缓拉动院落中央的巨大石碾。
季恒却一屁股坐在地上,梳理起脑海中的思绪。
他身处广袤的修真世界,隶属于十大宗门之一的天衍宗。
看似出身还不错,但他五行灵根斑驳,只能成为符道院制造符纸的一名杂役弟子。
造纸大大小小共有上百道流程,全部由他们造纸坊的六名杂役弟子来完成,工作极为繁重。
每日都要起早贪黑忙碌,砍树、蒸煮、碾压舂捣、打浆、抄纸……
他灵根本来就弱,再加上没有修行时间和资源,如此庸庸碌碌下去,他这辈子都别想突破至炼气期,也无法摆脱杂役弟子的身份。
拉动石碾的黑驴,是一头血脉杂乱的妖兽,在宗门也是干苦力的命。说不定最后还会被宰杀,取卵取鞭。
“诶,你倒是过来抽我啊!你不抽我,我怎么干活?”黑驴拉动石碾转了一圈,见季恒坐在地上偷懒,一脸的不愿意。
“神经驴,你这是什么莫名癖好?”季恒满脸惆怅,他不想像驴一样一辈子干苦力。
一定要想办法拜入内门,那才是修真界真正的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