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长平之战,您也参加了吧?”
龙腾问道。
“嗯。”
王龁答应了一声。
他还记得,那年四月初夏,绿阴已浓,他受命进攻赵国,在战场上遭遇了老将廉颇。
战事一直持续到七月,夏季的炎热渐渐消退,凉爽的秋意渐渐袭来。
赵军高筑围墙,坚壁不出。
秦军实施攻坚战,俘虏赵军两名尉官,攻破赵军阵地,夺下西边的营垒。
廉颇固守营垒,采取防御态势与秦军对峙,秦军屡次挑战,赵军坚守不出。
眼看局势一度陷入僵持阶段,当时的秦国丞相范雎使了一招反间计,以谣言诱使赵国更换了赵括为将领。
而秦国这边也悄悄安排了白起,担任上将军。
赵括一到任上,就发兵进攻秦军。
白起则佯装战败而逃,将赵军诱至秦军壁垒,同时派出军队切断赵军退路,同时切断赵军补给通道。
赵军弹尽粮绝足足四十六天,困厄已极,向秦军营垒发动攻击,最终惨败。
“若非两国更换了将领,恐怕就没有这精彩的一战了。”
王龁感叹道:
“白起将军的军事才能,着实令人佩服。”
龙腾又问道:
“我有一点不明白的是,当时赵军不是已经投降了么?老师觉得,那四十余万赵军,还有必要被坑杀么?”
王龁愣了一下,眼睛眯成一条线:
“这么多年,我听人提起这场战役,都是在赞叹白起将军用兵如神,还有嘲笑赵王的昏聩、赵括的自负。
只有你,关心的是那些被坑杀的敌军。”
龙腾的一番话,又让王龁想起那日的景象。
暮野苍茫,那巨大的土坑深不见底。手脚被束缚的赵国军士,一个接一个被推倒在里面。
铲土的秦军手脚有些颤抖,不知是因为太过疲惫,还是面对这即将到来的杀戮,而太过兴奋。
深坑里面的声音太过嘈杂,又恶毒的谩骂,惶恐的求饶,还有绝望的哭喊。
但这样的声音听得太多,仿佛容易让人变得麻木。
彼时彼刻,恰如龙腾这般,年轻的王龁看着立于高处的白起,也发出了龙腾一般的疑问:
“将军,赵军已经投降,这四十余万赵军,还有被坑杀的必要么?”
“王龁,对敌人心慈手软,可不是兵家的作风。”
白起微微勾起嘴角,俾睨着深坑之中的赵国战俘。
这些东西,都是他的战利品。
“将军,坑杀赵军这事,若是传了回去,我怕会有损将军的威名。”
王龁大着胆子又说了一句。
“依你的意思,这四十五万赵军,我是放了?还是带回咸阳?”
白起反问王龁,王龁一时却说不上来。
此次赵国大败,四十万赵军,早已如困兽一般,就这么放了,岂不是放虎归山?
可是若是全部留作俘虏,不但要耗费秦军的粮草补给,在返回咸阳的途中,说不定会滋生叛乱。
“王龁,你领军作战的时日也不短了,怎么还是这么天真?”
白起面无表情地看着王龁。
“将军教训得是。”
王龁低下头来,沉默半晌,又鼓起勇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