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田钧嘴上说得好听,可刀斧手却丝毫没有放开卫固等人的意思。当即明白过来,田钧此人,的确不是什么好鸟!
眭固又左查右看,见身旁已被田钧部曲围了数重,就知道已无走脱可能。于是将心神稳住,保命要紧,脸上勉强挤出灿烂笑容。
正要开口,忽然听卫固高声骂道:“田钧,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又是送粮、又是送礼,不就是为了赚部曲吗?如今被你拿住,何必再装好人?”
田钧闻言,不气也不恼,反而望向眭固,指着卫固问道:“此乃何人,天生一副好舌口?”
“他是我妻弟,河东卫固、卫仲坚也。”
眭固吓得面色铁青,生怕田钧一言不合,就将卫固斩了,于是努力奉承:“他历来痛恨曹贼,见县尉屡破曹军,时常心向往之。今日县尉当面,想必他也是一时激动,才胡言乱语,请勿见怪。”
“哦,他既然痛恨曹贼,我爱都来不及,怎会见怪?”
田钧眯起双眼,附在眭固身旁,冷冷笑道:“卫固有一言深得我心,便是赚将军部曲。”
眭固眉毛一皱,将眼皮耷拉下来,大气不敢出。
“只不过,将军这部曲,某非为自己而赚,乃是为大将军。”
眭固自然不信,心中实以为,天下再也听不到比这还没脸没皮的话。
“请看,东面火光冲天,曹军已来偷营。如今诸将死战,只有眭将军在此扎营安寨,与世无争,我深以为耻!”
眭固低下头,不置一词。对于城东的战事,他早就探明。
不是他不愿出战,而是张辽、徐晃的手段,眭固亲眼见识过,岂是淳于琼、韩猛等人能匹敌?
眭固既以为袁军必败,自然不想自己从河内辛辛苦苦带出来的部曲,白白砸在此处。
田钧不容他解释,断然说道:“既然眭将军不愿出战,我又不愿见曹军取胜,不如眭将军将部曲借与我用,岂不是两全其美?”
借与你用,两全其美?眭固目瞪口呆。
两全其美这个词,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心中实在想不明白,这么好的词,为何会被田钧用在眼下这种窘迫的状况之中。
“哈哈哈哈,说的好听,田钧,这话你自己信吗?”
一旁的卫固忍不住发笑,鄙夷道:“你这厮当真无耻,口口声声为了河北,为了大将军。说穿了,不就是想赚部曲?”
“再嚼舌根,”陈团拔出环首刀,向前一步,“老子扎你腰子。”
“诶,退下。他说的在理!”
田钧喝止住,走到卫固身前,温言笑道:“听闻阁下深恨曹贼,我愿将这只部曲交由阁下指挥。只要你能率部击溃曹军,我就可以放你内兄。”
“当真?”
天下还有这种好事,卫固早就想将徐晃等人脑袋扭来,若不是被眭固阻拦,他以为自己此刻已经杀到南岸去了。
田钧当即让眭固交出虎符,递到卫固手中,要放他回营统兵。
“田钧,你不怕我回去之后,挥军掩杀,破你营寨?”
“你说什么?”
卫固吓了一跳,这才想起这黎阳内外,已被田钧杀得鸡飞狗跳。自己手里虽有一营兵马,可是连宋宪都不敢招惹,凭什么敢找田钧的茬?
“我说县尉高见!”
卫固遂告一声退,与眭固对望一眼,悻悻然离去。
“眭将军,你这妻弟胆子不小,我看他今夜一定能够建功。”
“愿借吉言。”
眭固勉强应承一声,心中其实不置可否。
如果曹军那么容易战胜,田钧为何自己不去,反要赖在此处?
不对,不对。
眭固忽然发现,适才田钧抨击自己扎营在此,不敢出战。如今骗卫固出战,他田钧却扎营在此,又是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