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界。”

一个轻轻的阴柔的嗓音突兀地插入，莫少良扭头一看，只见辜应鸿身上出现了一个“圆”，一个看起来仿佛由内息组成的“圆”，但那内息却很平静，不像白色蒸雾那般沸腾、激烈、难有规则，而那个“圆”仿佛一个完整的世界，仿佛某种修行抵达了一个圆满的境界，那样的与天地融洽，那样的与道同行。

神力巨浪拍下来，落入“圆”之中，立时从狂暴变得温顺，就好像野性难驯的烈马遇到了高明的驯马师。

辜应鸿只是抬掌轻轻一拍，神力巨浪便震颤着化成了齑粉。

莫少良心脏狂跳，仿佛有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朝他敞开：“你是不是突破了？”

“化境之后是武界。”

辜应鸿转头看了莫少良一眼，阴柔地轻声说罢，拍出去的掌继续往前轧，“圆”剧烈滚动起来，随他的手掌变化形状，竟也变化成一个大手掌，“啪嗒”一声，神力罩子就被打出了一个硕大的豁口。

“弟兄们，从今往后，我们和朝廷一刀两断！”莫少良振奋地举刀，只觉郁结在胸中的情绪大潮得到猛烈释放，多少个辗转反侧的夜晚淤结而起的痛苦尽数变成另一种更为激烈的情绪，他转头向山上发出了不知在想象中咆哮了多少遍的话语：

“唐泰，你这个乌龟王八蛋，老子替你东征西讨，好几次险些命丧战场，你他娘的找人睡我婆娘，害我名声扫地、家破人亡，你给老子等着，总有一天，老子也让你尝尝婆娘被人睡的滋味！”

他待手下冲出罩子，又充满感激地向看不见的黑暗大声道：“苏小公子，今日点醒、维护之恩，老莫我记住了，他日必有重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我江湖再见！”说罢一头冲出罩子，闯入了茫茫的黑夜之中。

另一边，唐泰把所有的怒火都集中到了苏清举身上，在辜应鸿离场后，他右脚往前一踏，一块青石板就被震得飞起来，他随后一拳打出，“砰”一声响，青石板四分五裂成了数十块，每一块上面都带着少许的白色蒸雾，向着台阶下的苏清举等人劈头盖脸地打下去。

乌玄羽身后黑羽绽开，十几支黑色羽毛飞射出去，“砰砰砰”撞在碎石块上，爆裂隆起一道刺目的火光；但竟连一块都没碎，甚至若是仔细观察，会发现上面的白色蒸雾更为强烈，仿佛方才的少数只是一种伪装。

“散开！”

三人各自向一个方向躲避，碎石轰然落地，竟如同陨石般，在他们原来的立足点炸开一个令人心惊的大坑。

唐泰不等三人落地，已猛然扑向苏清举。

苏清举再次往后一纵，如同大鹏般向后滑行，又来到了与凌啸苍激斗的学堂前。

“这个地方作为你的葬身之地，也算便宜你了。”

唐泰在半空中冷笑一声，身形蓦然一闪，已出现在苏清举的上空，一拳激爆着白色蒸雾，轰然打向苏清举。

“正想领教唐国主的高招。”

苏清举大笑一声，身上浮现出黑莲化身虚影，倏地一剑斩出，截瀑与拳锋，分别是激越的剑吟声与白色蒸雾的气华涌动声，二者相碰，使得本就坑坑洼洼的地面，再次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咦？”

唐泰似乎有些吃惊，自己这一拳，就算是中五境的炼气士，也该原地爆开了，这小子居然能硬扛下来。他不是炼气士，所以也感知不到苏清举身上的异状，他只觉得不耐，就好像在耳边“嗡嗡嗡”却怎么也拍不死的臭蚊子。

“就用这一招送你到苦狱忏悔。”

唐泰翻身一纵，落到一截断墙上，其身上白色蒸雾向下翻涌，又以更猛烈的姿态冲天而起，四面空间仿佛凝固，自中显现出万化洪流般的澎湃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