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的我都说了,你知道的是什么?”乐天特意倾了倾身子面向鸿鸣,短暂的沉默后,鸿鸣一股脑的将酒壶中的酒一饮而尽,酒壶随手一抛,接着用脚勾住,再次抛到空中用手接住,然后顺手放到了茶几上,下嘴唇吐出气息向上吹了吹自己垂下来的头发,歪着脑袋看着床上一身伤的乐天“活着不好吗?”
乐天没有避开鸿鸣的眼神,相反直直地看着鸿鸣这一系列反常的举动,轻声猜测道“难不成……庭安是你的意中人?”这句话刚出口,鸿鸣被呛了一般咳嗽,可是乐天明明看着他早就喝下了最后一口酒,总不该在这个时候还被酒呛到才是。鸿鸣没想到乐天竟然得出这么没谱的一个结论,反而是他的这个无端的猜测让鸿鸣自己瞬间有些慌了神。
鸿鸣重新稳住了自己,想了想张乐天不过是自己漫长岁月中的一个点,对于他完全没必要隐瞒,于是清了清嗓子说“那个公主,就是你说的庭安,她是我历劫飞升的……摆渡人。”听到这个词“摆渡人”乐天一时间没明白鸿鸣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是转眼间看到鸿鸣那张脸,那张落寞和冷寂的脸,乐天仿若一瞬间明白了鸿鸣说的话……
沉默还是沉默,张乐天看着眼前脸上的情绪表现渐渐消失不见的鸿鸣,忍了忍还是问了这句“她……独身一人走的?”鸿鸣听了这一句有些疑惑,但是还是点了点头说“我与她缔结了契约,为她报仇,她的血和魂魄归我。”乐天听到这的时候,他的心脏莫名地抽紧了些,那种压抑感不知来源于哪儿,接着又问了一句“那她的魂魄现在还在你手上?”
鸿鸣叹了口气,又吹了吹垂下来的头发,摇了摇头说“她的血将我从魔道唤回,魂不知所踪,形魄被我收在清水坊。”听到庭安的形魄被鸿鸣放置到了清水坊,乐天忽然对魅女为何与庭安如此相像有了线索。他又将自己的身子移到床头堆砌的枕头靠背中,缓了缓神说“若是如此,魅女她与清水坊有关,也许在某些机缘下她承了庭安的形魄,所以这才有了这一张脸吧。”
让乐天这么一说,鸿鸣虽没说话,不过却在内心认可了这种推测,只不过他私心里还留有那么一丝丝的间隙,这个间隙存着一个妄念“魅女便是庭安的转世。”他存着的这一丝妄念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是一种愧疚和重来一次的期许。
想到鸿鸣既然知晓庭安,还知道她化名丽娘在清水坊安身,那么……“你既知晓庭安,那葛公子因何惨死?还有为何白玉扇在他手中?”“对了!还有尘女娘娘和庭安是什么关系?”乐天这一连串的发问让鸿鸣从冷峻的表情中转过神来。
“尘女娘娘?!还有你说白玉扇在葛公子手中是什么意思?”鸿鸣抿了抿嘴唇问道。乐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只说了有个姓葛的公子在庭安逃难的过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但是没提过他手中握着许安现在使用的白玉扇。于是就把自己幻境看到的那个公子手里拿着白玉扇的情景跟鸿鸣又说了一遍。
“你怎么会知道尘女?”见鸿鸣问得如此严肃,乐天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自己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毕竟鸿鸣正邪未定,而且就在刚刚他还说庭安是他的摆渡人……乐天一时间卡壳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鸿鸣的问话。
乐天迟迟不回话,鸿鸣意外地也没有再追问,反而是一本正经地回答了乐天的问题。
“你说的葛公子,我之前以为是寻常的一个富家公子,并未在意。想当然地觉得他不过是风月场上遇见了她,为博一笑散尽家财的寻常男人而已。”鸿鸣说这些的时候,乐天小声反驳了一句“我明明说过了他是救了庭安的人。”乐天不知道的是,当时鸿鸣听到了庭安这个名字已经足够震惊,关于他说的过程中其他人的出现,他并未专心去听。
“你说他拿着白玉扇,你又说了尘女,我想大概知道他是谁了,以及他为何而死,甚至连你不肯说的尘女我也知道一些……”说到这鸿鸣顿了一顿,仰头忍了忍,乐天不晓得他这个动作是为了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平常一些,鸿鸣深吸一口气继续说“葛少清因谋反罪被判灭族……”
推门而入的许安看着房间内的乐天和鸿鸣,听着这一句“葛少清因谋反罪被判灭族……”指尖微颤,内心慌乱不已“鸿鸣何以说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