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书生满脸惨兮兮的样子,却挺起胸膛,不服气的辩解:“这位公差,小生以为没错。若百姓不知礼仪,没有开化,与蛮夷无异,又怎么可能精心务农,增产粮食?”
“你就是个没开化的腐儒,能训导出什么东西?快快离开,休得多言,浪费我的时间。”杨绍不耐烦的摆摆手,朝其他书生道:“这是我的第一道面试题,各位各抒己见,不用紧张。”
白面书生是个普通的农家子弟,但是家里为了让他读书,从来不让他干活,务农的事两眼一抹黑。
听李永昌说农资站高酬招人,兴冲冲跑来,却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他左思右想,没有离开,深吸一口气道:“小生细想之后,方才察觉,农资站应该是为了钻研农事,给百姓提供物资。”
“算你还没蠢到家。”杨绍轻拍案桌,微微笑道:“你被录用了,月酬五两。”
看起来似乎不多,可做满一年,便是六十两,足以买上**千斤粮食,就是三十亩地的收成,对白面书生而言可是一笔巨款。
“小生吴正思,多谢公差录用。”吴正思喜极而泣。
杨绍目光淡然,开口道:“第二个问题,如何增产粮食,从哪些方面着手?”
王玉藻赶紧开动脑筋,拍着脑门苦想,但是没过一会就翻起白眼,双手捧头,蹲在地上头痛不已。
“督促百姓勤苦劳作,不分老弱,全家上田,起早摸黑干活。”一个瘦长书生答道。
杨绍叹息道:“越是在田里勤苦劳作,越占用劳力,懂不懂?杨广开了个大运河,把隋朝都败掉了。”
瘦长书生一阵发懵,抓头道:“可百姓若不勤苦劳作,如何种好田地?”
杨绍笑道:“这世上没有永远正确的道理,你的任何一句话,在特定的条件下都会是错误的。百姓的人力劳作,要投放在最关键的地方,想要一个人力出产更多的粮食,便要懂得哪些环节可以偷懒。”
“开农资站,根本的目的,是让百姓懂得怎么偷懒,这也是增产粮食的根本思路。”
闻言,一众书生面面相觑,胡说八道的衙役,即便是个班头,也不学无术,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懂,带着府衙的任命在这哗众取宠。
这话如果说给农民听,还不被唾沫星子喷死?
懒汉当然听着舒服,可多数百姓只想获得更多的收成,偷懒还增收,这衙役头子简直昏头了。
“师叔,恕我愚昧,偷懒怎么增产?”李永昌颤巍巍的问着,只觉得智力受到了极限挑战。
如果可以直说,他差点就要骂杨绍吃错药了。
一群书生听到四十岁的李永昌喊杨绍师叔,一个个脸色惊异,画坛名师李永昌会有这么年轻的师叔?不大像啊,难道他当上农资站站长,全靠傍上了这衙役的大腿,所以才不顾体面的阿谀奉承?
发现被众人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李永昌脸色发红,局促不安道:“杨公差乃是我师父画圣韦公子的表弟,我理所应当尊称师叔。”
他将画圣理直气壮的说出口,不但没有羞臊,反而一脸的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