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薯土豆适合干冷的天气,但是口感不佳,吃惯了米饭和面粉的百姓不愿种植。种子和栽培经验也是个问题,冒然放弃稻田和麦田,换成是你也不愿意的,头一年没有收成怎么办?”
韩文镜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这小衙役终究不知农事艰难。
扬州府所有的州县以水稻田为主,农民怎么可能大面积种植红薯土豆,北方倒是可以推广。
“你说的不错,但是红薯土豆再不好,总比饿着肚子好。有了收成,可以赈灾给流民,或者在扬州府境内设置一个流民接收站,那都是廉价劳动力。”杨绍想起后世的羊吃人运动,相比之下,收获红薯土豆给流民来获得劳力,更是一项善举。
世事便是如此,一个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大土豪,你给他红薯粥吃,他会骂你虐待。你把红薯粥拿给肚腹空空的饥民,那便是善举。
这牵涉的问题,杨绍觉得很简单,资源的合理配置。
可韩文镜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讥笑道:“农民不肯种红薯种土豆,你说得再多也没用。你搞农资站,是想卖红薯土豆和玉米种子?本府劝你,及时收起糊涂心思,免得赔银子,还受世人笑话。”
“百姓种不种,我有办法解决。现在只问你,农资站挂官府的名义,你做还不是不做?”杨绍明白,空口说白话很难打动韩文镜,奸诈的知府大人不见兔子不撒鹰,得让他看到农资站的希望。
韩文镜犹豫不决,这是个坑,还是个功绩?
他眼眸闪着智慧的光芒,沉吟道:“如果出现问题,我必须拿点利好出来。这样,你每年给府库上交一万两,农资站的事我便挂上扬州府的名义。”
杨绍吃惊的瞪大了眼珠,知府胃口好大,从抽水马桶得了甜头,把自己当大盐商一般的宰割啊!
“农资站是赔本的买卖,我运作这玩意,无非是想获得充沛的劳力,一年给府里三千两到顶了。”
手上好不容易有了几万两,知府嘴巴一张就想刮掉一万两,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八千两。”
“三千两。”
“五千两。”
“三千两。”
杨绍雷打不动,没好气的拍桌子道:“你好好想想,农资站不是赚钱的东西,你把我刮倒了,还有谁给你出主意?”
韩文镜想想也是,辽响的事虽然没能彻底解决,好歹缓解一些,如果杨绍再提供一两个妙策,成绩就亮了。
据他所知,周边的几个府,如淮安府、镇江府、苏州府,收辽响都有困难。若能顺利完成,在一众知府中间脱颖而出,下次京察的时候变有望升迁。
“三千两,什么事都别烦我。”韩文镜虽说是个地方父母官,然而很少下乡,和田间百姓也很少打交道。
不但是他,同知也很少下乡,只有通判在遇到一些麻烦事的时候才带着衙役去乡下,这是历代以来的官场习惯。
皇权不下乡,指的便是这一条,县令和知府遇到乡事只会把士绅找到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