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至中午回到家里，渡灵正在吃饭，旁边的保姆赶紧拉开桌边的椅子，递上碗筷，殷勤地问道：“大小姐需要喝汤吗？“

她冷冷地说：“我就吃两口。”成年后她就离开了家里单独租了房子，偶尔有记者到家采访曾存铭才会回来做做样子，对清至而言，母亲去世的那天她就斩断了自己对家庭所有的依恋。忙碌虚荣的父亲，安逸顺从的妹妹，看到只会让她生气烦躁。

“姐，她们说你在外面交男朋友了，是真的吗？”渡灵咬着筷子，兴致盎然地朝她挤眉弄眼，“快告诉我嘛！”

清至放下筷子，根本不正眼看她：“我们是这种互相诉说秘密的关系吗？你有这个心思，不如好好去巴结爸爸。我已经出了家门，你还要靠他交大学的学费。”

渡灵一副受完教育的样子，余光看到姐姐起身上楼，终于松了一口气。

母亲房间的门锁上都有一层薄薄的灰尘，她缓缓转动把手，推门进去，闻到了十一年前的空气，门缝里透过来的光使空气中的颗粒物暴露无遗，它们游动着，像一层层海浪把时间带回从前。那时候，房中人还在。丈夫没有回家，她似乎带着一丝庆幸，娴熟地跪在床边，用手在黑黢黢的地方摸索着，找一本泛黄的书，书很厚，装订也十分破损，她有点吃力的将书放在膝盖上，把灯拿近了些，一页一页地仔细研读，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个房里从不用电灯，只点烛火，女人看的相当费神。

清至走近床，拿手电筒在下面扫，墙上有块砖明显有松动过的痕迹，她翻开果然找到了，房间里光线很暗，她生怕渡灵会跑上来发现这一切，急忙将墙壁复原，把书籍放到袋子里离开房间。这本书她会放到自己的公寓里藏起来，谁也不告诉，渡灵一辈子都别想碰它，这是她与母亲两个人的秘密。

渡灵刚吃完饭，还打算上楼和姐姐再聊两句，就看见清至背着大包跑了出去。她有点失望，清至还是没有把男朋友的事情跟她讲，学校里每个女生都在谈论这些事，但她有记忆以来母亲占据的时间并不多，父亲也总不在家，好不容易有个成熟的姐姐却不愿意跟她分享，害她总在同学面前出丑。本来是计划拿秘密和清至交换的，可她这次不知道怎么搞的，走得这么急。

昨天曽存铭回家了，还带来了一个人。不是“牛奶博士”，这个人生的很俊朗，父亲对他很尊敬，亲自帮他倒茶，他们口口声声说着一个词——大计划。渡灵故意穿着睡衣跑下楼，揉揉眼睛，问新来的人是谁，曽存铭向那个青年介绍这是自己的小女儿，不懂礼貌。背过身对渡灵说怎么穿成这样就下来了，让她快点回房间，大人要谈事。她回头对那个帅哥眨了眨眼，上楼梯后发现那个男人还在看她，躺倒床上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觉得他们一见钟情了，这个人肯定对自己有意思，他眼睛里对她的欲望是赤裸裸的。既然爸爸跟他有一个大计划，他们一定还会有见面的机会，简直又刺激又兴奋。

4.曾渡灵回到学校，上课时还想着昨天晚上的神秘男子，中午本想要清至帮着分析，可现在毫无头绪，自己思来想去还是老老实实说出来比较好，如果对方看不上她，大不了埋头痛哭一场罢了。只是，这件事千万得瞒着爸爸，他是个老古板，刚上大学就谈恋爱会把他气疯的，姐姐说的对，学费还要依靠他。他什么时候再来家里呢？

正浮想联翩，有人用手肘戳她，她不耐烦地向左瞧去，看上去是个清爽阳光的男生。假如是两天前，她会害羞地拨拨头发，可是想起昨天来电的帅哥，这个男生实在有些幼稚。他纤细的手指传来一张字条，“下课了能一起去散步吗？”。她本来想拒绝，多尴尬啊！可他一动不动地像只小狗一样盯着她，她只好答应了。就当练练手吧，她想。

“你说，不会有人在监视我们吧？”那个男生走在她身边，手插在口袋里，眼睛朝四周扫视，身体有些僵硬。

“好好的监视我们干嘛？你当拍零零七呢？”渡灵觉得他神经兮兮的挺好玩，一下就放下了戒备心。

“我想你爸不是大人物吗，宝贝女儿读大学总要派两个保镖跟着才能衬托身份嘛！何况我正打算图谋不轨呢，我要把底摸清楚了。”

“你想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都没问题，只要别再提我爸，再说一个字我就回教室了！”她笑着对他说，这不是威胁，她已经把他当成大学里最好的朋友了。

“行！那我可说了！曾渡灵同学，我非常喜欢你，之前在电视上看到你就非常喜欢了，我希望你能快点答应我，因为就我了解的情况还有好几个男生都对你有意思，如果你愿意直接嫁给我这辈子我都安心了！”他一口气说完，连喘了好几秒，“对不起，我有点紧张。”

曾渡灵看着他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你是来搞笑的吗？”男生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是学校相声社团的，我刚刚特别真诚。”

“你以后一定能当社长，看好你。”说着，渡灵回头走，该回家了。

“那我能当你男朋友吗？”男生跑上去。“暂时先当保镖吧。”

“你真没保镖啊？”“骗你有意思？”

“这么说没人给我们录像了？”“我是哪根葱，你是哪瓣蒜啊，跟着我们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