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叫子接过酒来,道声谢,请遛鸟闲人先讲。
遛鸟闲人嘿嘿又一乐,喝一口酒,缓缓说道:“小弟方才听两位兄长说起那医工,两位不知,这医工不是文宓的旧情人,只是他的旧相识,这女子的师傅和文宓的师傅是故交,是名医之后,也是一位世外高人。”
“啊?果然如此?”
遛鸟闲人放下酒碗,断然说道:“自然是真的,据说此事乃是文家管事说与旺德福管事的,被旁人偷听来,以两家关系,绝无虚假。”
醉剑客这才了然,摸一把络腮胡子,说道:“难怪这女子行事怪异,原来是高人之后。两人的师傅是故交,脾气秉性也想通,贤弟也知道那文宓从不轻易给外人泡茶,无数达官贵人求购紫砂壶都被拒之门外,高人行径,非比寻常。”
遛鸟闲人叹道:“兄长说的是,说来令人羡煞,听闻许多红馆妙人盼文宓已望穿秋水,那些勋贵子弟万金难求的红人信物被文宓弃之如敝履,这便是高人子弟行径,唉,羡煞个人。”
这功夫,铁叫子干完杯中酒,连连呼气,旁边三人闻风退避,铁叫子尴尬地笑笑,给他们招手,说道:“几位兄长错了,小弟刚从西明门探得消息,这文宓不入勾栏,不是他洁身自好,而是因他与石家小娘子早已有私。石家便在西明门旁,这消息是他家仆役说的,必定不会有假。”
“什么?”桌边三人闻言,齐齐石化,不顾酸臭凑到铁叫子身边,催他细说。
铁叫子又要一碗酒,慢慢喝一口:“几位兄长也知道,昨日那辎车侧翻之时,文家小郎君与石家小娘子紧紧抱在一起,几个戍卫军军士都拉扯不开,直到送到医馆两人还抱在一起。小弟听说,两人是从麦香园私会归来,这才出的意外。那医工是文宓的旧识,自幼相识想必也有私情,看到文宓与那石家女子相拥心中定时愤恨,坚持不肯医治,如若无私,为何连医者父母心这祖训都不顾。”
“哇。”此言一出,众人才了然。旁边人听到也议论纷纷。
冬日已到,百业萧条,全靠这些八卦打发无趣的寒冬,三角恋历来是八卦爆点。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只一天时间,这话便传到文府。
文宓在病榻上听到这消息,昏昏沉沉之中嗅到其中有一股阴谋味道,听说石崇石苞前来探望,右眼皮不停猛跳。
文宓不良于行,裴秀和文俶一起接待。
两边分宾主坐好,石苞听闻文宓神识暂失,连连叹息,再说几句关怀的话,话锋一转:“裴兄啊,老夫进来身体迁安,一向疏于管理家事,不知道令侄居然与小女有情,如今外面流言四起,可如何是好。”
裴秀轻捻胡须:“石兄勿忧,此乃坊间传言,不可轻信。前日令爱随卫婷小娘子光临麦香园时,是小女从旁接待,舍侄到时,令爱正准备告辞,只有一面之缘,何来的私情,此事卫婷也可为见证。”
石苞叹一口气:“你我忙于公务,小儿女之事怎能事事皆知。婷儿担心我等责罚,为他二人遮掩也未可知。可惜小女受伤,也是神识不清,若能两下都问一问才好。只是眼下外面流言四起,闹得沸沸扬扬,老夫以为不若将亲事订下。若在耽误几日,难免你我两家声誉受损。”
文俶听到最后,才看出他来是说这话,放下茶杯便要驳斥。
裴秀轻咳一声,目视面上变色的文俶,轻轻摇头,端起茶杯接过话来:“石兄所言也有道理。不过,小女虽无大材,却一向不曾欺瞒老夫。老夫信她。也请石兄勿忧,流言止于智者,这无稽之谈不日便会平息。”
石苞将他二人的神情看在眼里,与石崇对视一眼,都无可奈何,再说些闲话便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