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道:“这有何区别?总之他们中有一人是杀害江氏的凶手,此人肯定不是汉王的人,因为汉王派人来提审又派人灭口就自相矛盾了。然而无论谁是凶手,谁是太子的人,谁又是汉王的人,都必须死。”
这一点薛宗胜明白。二名解差就是四只眼睛成天盯着他们。二人不死,大部分人都得死,亦会给李靖带来麻烦。但无论如何解释,好好的两名解差半途而亡,断绝了太子和汉王的消息,恐怕今后少不得整治李靖。
薛宗胜将担忧说了。李靖道:“明日到驿馆,我自会如实报告上官,你不必担心。你去告知大伙儿,今后夜宿,全都解开枷锁绳索,行路时为避耳目,还得照常戴枷上锁。”
薛宗胜行礼就要离开,李靖又叫住他:“你找十来个兄弟去前方镇子,弄些牛羊肉和胡饼来给大伙儿吃,孩子、老人要温些肉汤。这一路来,乡亲们就没吃过饱饭。”
薛宗胜愣了一下,道:“上官是说……让我们去偷?还是抢?”
李靖道:“阴崔二人已死,以后车上物资就由你保管,你也不用再戴板枷,从现在起我任命你为曲长,负责管理二百四十三人。他们要是跑一个,我定斩你头;他们冻死饿死一个,罚你不穿衣服一天、不吃不喝三天;他们若有不听号令者,你劝教不改的,你与违令者值夜十天。”
薛宗胜躬身领命。
李靖又道:“乡亲们你最熟,但人员复杂,老少皆有。为行动方便,相互照顾,不可散漫。我们虽不到二百五十人,但仍按二百五十人编队。古有规制:将军营五部,一部一校尉,部下有曲,曲下有屯。五十人为一屯,五屯为一曲。你为曲长,由你挑选能干信任之人,任命五人为屯长,你只需管好屯长即可,不必像先前那样跑前跑后,累死还管不过来。”
薛宗胜眼里冒着光:“李县尉这是要将我们这些罪犯改成军队么?”
李靖道:“古来制度,都是从军中得来,分级约束,便于节制。再说你们也不要灰心,只要一息尚存,就要争取机会立功赎罪,最后或到军府效力,或转为边地良民,成家立业,繁衍子孙。”
薛宗胜哭道:“我等若有条活路,全仗李县尉之恩,必效死相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