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十几个青年男女先碰头商量了一下，大家都收拾好了行李，集体等到上班了，他们在院里找不到什么财务室办公室什么的，于是就找到昨天接待他们的王老师。

“王老师，我们不想读了，请问您在哪里可以办理退学退费手续啊？”河南平顶山的杭继锋客气地向矮小的王小师询问。

王老师一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问：“怎么回事，你们才来就不想读了？”

“没什么事，我们就是不想上这个学了，我想回家，王老师，麻烦您了，告诉我们在哪儿可能退钱嘛？”四川资川县的钱秀丽按大家商量好的，比较策略又透出可怜楚楚地说。钱秀丽长得个子姣小，普通话说得很标准。

“我也不知道你们这该怎么办，到哪里退。你们这都办好了，怎么可能说走就走呢，肯定退不了！”王老师态度变得有点强硬的说，丝毫没有理会钱秀丽的可怜和大家的请求的意思。

“啊！凭什么不能退，我们昨天才进来，又没有用到你们什么，又没有上课！”

“这什么这样啊？我们不想上这个学了，难道还要强制我们不成？”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啊，钱为什么不退给我们？我不想上了，我就要退钱！”

十几个人大声地质问起来，大家都有点怒气冲冲了，朝着王老师七嘴八舌地论起理来。

“不能退就是不能退，不为什么！而且我说了也不算，不关我的事！反正你们这是退不了的！”一直看着温和的王老师这时却变了一副嘴脸，本来长相猥琐的他现在却露出了凶相，眼里还含着恶光。他很大声音地回答着十来个人的吵嚷。

学生们这时矛头指向了王老师，眼见就要发生冲突。王老师虽然是本地人也忠实于他现在的主子，但面对这么多人还是不敢正面回应。他一会这事那事，一会走这儿一会上那儿，黑着脸就是不搭理这十来个人。院内楼上不少人站在上面围观，应当是以前进来的学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王老师根本不拿出任何态度，他这时干脆不呆在院子里了，于是他就往院子外面小道口的招生处两张桌子的地方走去。十几个学生先是在院内愣了一下，大家经过短暂的商量，决定还是要一直纠着王老师不放才是现在的当务之急。于是大家又一起往昨天接待他们那两张桌子的位置走去。

“这样会不会有什么麻烦呀？我们人生地不熟的，斗得过他们吗？”这个刚因退学目标一致组建起来的小团队，还是有胆小的人。

也有人显出了投降派的态度：“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将就在这儿上吧！不想上的直接走了算了。在他们招生的地方闹，会不会影响他们对我们不利啊？”

“这怎么能行？2500块难道就这样被白白骗了！”

“就是要在他们接待的地方闹，这样才不会让更多的人上当。那可都是我们家人的血汗钱，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啊！”

“我是想来好好上学的，没想到是这样的骗子学校啊，这明显的欺骗，还被骗了这么多钱，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绝大多数人还是意志坚定立场鲜明地表示一定要想办法退钱。柯洪文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他也害怕，因为这是个陌生的地方，离家一千多公里了，凡事只有见机行事靠自己了，他最在意的就是那2500元钱，这是家里一年都挣不来的一大笔钱！眼见就这样轻易被骗走了，他心里是非常后悔昨天起了疑心就不该急着交钱啊！“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得想办法退钱！”柯洪文后悔不迭只能在心里这样想着，他不甘心自己父母拼死拼活挣来的这点钱被一下子骗光了！

一行人就在小道口的招生接待桌前，与王老师对峙着，他也不理会这些闹事的学生，从此是一言不发，要吗翘着二郎腿坐着，要吗一会在小道口溜达着。逼急了他会毫不耐烦地一甩手，恶狠狠地冲这十来个外地青年大声吼：“不要找我，不关我的事，你们爱找谁找谁去！你们上不上跟俺没关系！钱也不是我收了，你们想咋办就咋办，不要找我，不要找我！”

这期间也没人什么人来报首，这样吵嚷对峙到了中午，也没有任何结果，有不少可能是以前进来的学生，站在院子大门处向这里张望，也有人一言不好的走过来，站在旁边看着，或是看一会又折回院子了。

折腾了一上午，也没有任何结果，而且学校连一个人都没有出面，大家情绪更加激动起来，柯洪文这时满心焦急，他第一次体会到了社会的险恶阴暗，自己却毫无能力。

不知是谁说：“我们可以去找上级单位啊！”这句话顿时给了大家希望，犹如在无尽黑暗中燃起了希望之光！

本来精神有点因为过于暴躁被折腾得有点疲惫的青年男女们，此时却精神为之一振，大家在一个路边摊草草地吃过东西之后，就一行十来个人浩浩荡荡地往可以申冤地地方走去。他们一路打听，然后走上了菏泊市最长的一条东西走向的街道，东方红大街。

东方红大街两旁还是有一些高楼大厦，道路很宽阔，双向四车道，两旁的还有专门的自行车道，自行车道两边是个路沿是宽阔的人行道，道路两旁花草树木很多，绿化得很不错，在1993年来说，是一个豪华气派显门面的大街道，其实就是菏泊市市内最主要的交通大道。西边尽头是菏泊市体育场，东边尽头是菏泊市火车东站。

柯洪文他们一行十几个人沿着东方红大街的路北走着，约莫走了两三公里，他们看到路南有一座很漂亮气派的大楼，约莫十多层高，很新很洋气，上面赫然挂着几个金色大字：柏青大厦！这座大楼在菏泊市显得鹤立鸡群特别显眼，给柯洪文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群情激愤的这群青年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走到菏泊市一个上级单位，一个庄严气派的大院前。他们一行人在门卫室陈述了自己的请求，大家一五一十地详细讲了如何被骗，如何发现学校根本不像是学校，以及要求退钱根本没人管等等。门卫室向里面做了通报，叫他们在门口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