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柯俊文很想耍朋友。川渝总有一些专用的语言表达一些事物，耍朋友就是谈恋爱。

柯俊文想耍朋友，既有情感上的渴求，也有性方面造成的冲动。在这两种需求的作用下，柯俊文反而觉得杨骏不是他心中最喜欢的人，而是笑起来显得有点妩媚的沈明燕。

沈明燕应该是比应届的女生要大一两岁，因为人微胖身体长得也有点丰满，胸部明显要发育得好一些，自然人平时透出一种更让柯俊文喜欢的韵味来，看到她的笑柯俊文就禁不住的心神荡漾，有时会想入非非。

但是柯俊文没有谈恋爱的任何经验，自己也很胆小害羞。而且自己还是一班之长，要是被人晓得了那麻烦就大了。他特别担心要是给别人表白了，如果被拒绝了那就丢死人了。他更怕的是，被拒绝了还被别人晓得了，或是被女生告给了学校或是班主任或是老师，那就完了。

那个时候的人们很奇怪，在初高中学校里面，如果一个女生不喜欢向她表白的人，她可以把表白者告到学校的。柯俊文分析当时的社会情形，他觉得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那时的人们，心里想到谈恋爱，心里隐约以及归根结底想到的就是性。所以表白者还有可能被当流氓看待。社会风气不像后来这么开化，如果不喜欢拒绝就行了，也不会觉得追求者有什么不妥，也不认为这是个可耻的行为。但1990年的绝大数人可不这样想，都觉得青少年时期，一个男生向女生表达爱意，就是心怀不轨思想不健康，如果是女生向男生表白，那简直是大逆不道浪荡淫贱了。

柯俊文肯定怕呀！那个时候，名声对于男生来讲，也是极其重要的，而且柯俊文是个很要脸的人。

在这些复杂的心理下，柯俊文有贼心没贼胆的，日夜受着煎熬。

但是柯俊文还是贼心不死，时时刻刻寻找着机会。有时有一点机会的时候，柯俊文就会觉得心情无比紧张，呼吸都困难一样，心里还是很怕被拒绝，还是不敢采取行动。

很长一段时间，柯俊文像做賊一样。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放学后，教室没有多少人了，同学们都三三两两陆续走了。柯俊文别有用心的一直呆在座位上，装模作样的一会整理一下这个，一会翻下那个，有时边看书边留意着沈明燕。这时他相当怕她也走了，不过她一个人在位置上还一直在写着作业。

觉得时机差不多的时候，柯俊文心里又是一阵紧张，他强压住心中的慌乱，瞅准时机来到了沈明燕身边，他看四周无人，声音不大不小地说：“沈明燕，晚上有空没得？”这时的他心里的慌，那是无法形容的。

沈明燕抬头看着他，露出那让柯俊文一直着迷的笑，她小声说：“有空，怎么了柯俊文，有什么事吗？”

柯俊文见她一笑，心里的慌张少了很多，他故作镇定地说：“晚上8点半，在你们宿舍旁边，我有话给你说。”柯俊文说完这些话，脸红起来，他渴求地望着沈明燕的眼睛。

沈明燕微微一笑，轻声说：“好的，到时见！”

柯俊文心里顿时感到好轻松啊，像一个囚徒突然卸下了枷锁一样，他抑制不住高兴笑着说：“好的，到时我去找你。”

沈明燕点了点头，低头继续在模拟试卷上书写着。柯俊文心里像吃了蜜一样，轻快地离开了教室。

离约会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柯俊文虽然像往常一样到下面矿山学会食堂吃饭，然后回来洗衣服整理内务什么的，他还是安不下心来，因为他仍然不知道到时给沈明燕说什么，所以心里也是混乱的，这比学习难多了，根本理不出任何思路来。

非常难熬的到了七点半，天从微微黑要慢慢黑尽了，柯俊文想不出要做什么，于是为了缓解紧张心理，他觉得不如上街上走走，分散分散。

他漫无目的心不在焉地在街上走着，周末晚上的人特别多，街灯照着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等，都引不起柯俊文的兴趣。

他不敢走远，生怕回来了错过了8点半，柯俊文一向是很守时的，这是他的一个优点。而且这么重要的事，不守时那更不好了。

他快步回到学校，因为是周末所以晚上8点多的校园人不多，校园灯光依旧，不亮也不暗。最后二十分钟特别长一样，柯俊文好不容易等到还有五分钟到8点半的时候，他向宿舍后面的教学楼一楼，沈明燕她们复读生女生的宿舍走去。

夜晚的校园都是明暗交错，这样的环境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这让柯俊文紧张的心理减少了一些。

他走到沈明燕宿舍的时候，发现她已经站在门外走廊边在等他了。

柯俊文就和沈明燕往走廊另一边走了几米，沈明燕趴在栏杆上没往前走了，她眼睛发亮地望着校园，柯俊文也就站在她身边，语无伦次东一句西一句地给沈明燕说着话。

沈明燕精心的梳理过头发，穿着一件漂亮的花色连衣裙，头发还别了一个漂亮的发夹，虽然走廊光线并不明亮，柯俊文发现沈明燕其实应当是还特意化了一下妆的，脸上擦过胭脂水粉雪花膏什么的，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柯俊文也感觉到，沈明燕和他说着话的时候，扭头朝他笑的时候不光一样妩媚迷人让他心动，她的脸上还带着一些明显的红晕。

呆傻的柯俊文，却前言不搭后语的和沈明燕说着些不痛不痒的话，始终也没敢说出半个喜欢的字，没有一句话的主题和表白爱意有关。柯俊文自己想表达，可怎么样也说不出口，这样胡乱东拉西扯了十来分钟，内心慌乱的柯俊文居然告别了一直在等待他说什么的沈明燕，落荒而逃的样子。

柯俊文根本不懂耍朋友这件美好事物的一些迹象，他自然一点也明白不了沈明燕愿意准时赴约愿意与他见面意味着什么，他更没有理解到沈明燕还特意梳妆打扮是为了什么，更没有懂得沈明燕浮着红云的脸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他只是觉得那晚的沈明燕比平时还要漂亮，脸色更加妩媚让他着迷。

更要人命的是，柯俊文从那以后反而在沈明燕面前表现得若无其事，给她感觉那晚的柯俊文只是纯属聊聊而已。沈明燕感觉不到柯俊文内心对她的一丁点喜欢。青少年的柯俊文在爱意方面的表现，就是这样的奇怪，明明喜欢得很，却表现得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还近似冷淡。

自然的，沈明燕和柯俊文的关系，慢慢的变得还不如从前随意亲近，一种怪怪的隔膜感。

过了有一些时间之后的不久，柯俊文发现沈明燕和印洪武他们几个人似乎变得很亲密了，一直到毕业都是如此。特别是柯俊文经常看到沈明燕似乎表情很妩媚地与印洪武说话，感觉他们之间很亲热。虽然柯俊文看到他们是常常几个人在一起，但这几个里面从来都少不了沈明燕和印洪武。柯俊文感觉到他们似乎都有点形影不离了，特别是沈明燕对印洪武的亲密感，让他心里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