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我不觉得我会死,因为如果我死了,我会看不见这样的未来,一定是有其他人死了。」她悄声思索道。
画面中,那是一个彷佛隔著一层纱的景色,天空是夕色的,草地染上了乾涸鲜血的色调。刘田站在远处的树荫下方,看著眼前一片璀璨的光辉围绕在一处草坪,她感到无法形容的恐惧。渐渐地,影像清晰了起来,但刘田连忙从那个画面中抽身。
「我可以看得更仔细的,但我不敢,Jazzy。你想想看,如果那六个人之中没有你呢?是不是表示你是那场战斗中的牺牲者?」
贾斯柏只是静静地让她紧抱自己。
「所以我想战斗,Jazz,不是为了荣誉,而是想要帮你,帮助全部的人。」他的嘴唇贴著她的双手。「我想要……避免我曾经看见的那个未来,所以别再阻止我。」
「……这是个很狡猾的说法,刘田,」他叹息。「就算我想说服你也说不出口了。」
她发出清脆可爱的大笑,将他的脸侧转好亲吻他。「这就是我要的反应。」
一抹微笑抵著她的唇瓣漾起,他的大手往后一捞,将她捞进怀中。
「Ti amo。」
「I love you too。」
「答应我要平安无事,刘田。」
「我会尽我所能。」她朝他灿烂一笑。「但我不担心,因为我有我的骑士。」
贾斯柏发出低沉的笑声。「是的,没错,公主。」
他年轻英俊的脸庞再度向她靠近,香草的气息深深地吻上她糖果味的唇瓣。
那是他唯一能想到回应她的最好方式。
库伦家难得呈现一片安静祥和的氛围。除了艾思蜜和因为已经多天没有狩猎而有所顾虑的贾斯柏外,所有的人都准时出现在医院或是学校中,耳畔只有包围著三层楼房屋四周的枝叶晃动声和和徐的微风吹拂声,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轻柔感受。
而二楼藏书丰富的书房中,那张皮革制大旋转椅子上,坐著一头红棕色鬈发的孩子,她的半张脸都埋在膝盖上的一本大书中,因为用力看著字而微微皱起精致的小脸。
在爱德华、贝拉和其他人上学的时候,妮思喜欢待在这间书房中,她总是想像自己是一名了不起的学者,困在书山中好几天只为了研究某种神秘的自然现象。她著迷於摆在书桌前方的紫罗兰味道,还有泛黄纸张的古老气息。
但这都不是她心甘情愿被周遭那麼多书包围的理由———她最喜欢书桌右上角祖父搁著的古老钢笔、白鸽羽毛笔和颜色饱满的墨水,还有祖母替她拿来的那盒六十四色彩色笔。令全家人意外地,她喜欢用著些许无力的小手抓著七彩色笔画图,画下她听过的每一个故事。
现在,她正噘著粉红色的嘴唇,翻阅她的父亲替她装订的可爱动物绒布绘本,浏览著自己的每张杰作。在四处询问家裏每个人的故事后,这本绘本现在装著满满的奇特故事,下方则用青涩的笔迹纪录著一些描述图片的文字。她搜集了许多悲伤又快乐的回忆。
关於一位医生和一位喜欢爬树的女孩的故事、一个孤单了百年的吸血鬼和一个心思深邃的少女的故事、猎人和一朵玫瑰花的故事……妮思知道一个故事有两个不同的版本,猎人和玫瑰花说的虽然是同一个故事,但听起来却如此地不同,所以她已经画了六个故事。
「妮思?」
书房的门打了开来,艾思蜜轻步走进,妮思朝她露出可爱的笑容,但当她看见她手中捧著的巧克力脆片饼乾后,不禁夸张地转了转棕色眼睛,模样像极了她父亲,她缩起肩膀皱起直挺的鼻头,身体陷入椅子中,像是看到最吓人的东西似的。
艾思蜜轻笑起来,在眨眼间站到她身旁,将那盘饼乾与一杯没有可怕味道的白开水放到桌上,伸手轻抚著她的头。
「试著多少吃一点好吗,亲爱的?」她劝道。
妮思显得老成地叹了口气,再度逗笑了她唯一的观众。她轻晃著悬空的小小双脚,可爱又委屈地鼓起通红的稚嫩脸颊,盯著饼乾一会儿后抬头。「爸爸和爷爷说的?」
自从出生后,妮思已经被那两人顶著希腊天神般俊美的传教神情,使出从道德劝说到威胁利诱的手段,实验性地吃下无数婴儿食品、断奶食品和一般人类食物———有时候,当她跟著家人到西雅图的百货公司买东西时,
总是感觉到她的家人和普通人类是有多麼的不同,如此地美丽,而且甚至比人类还要善良。妮思想要跟他们一样,所以她才会咬牙吞下那些味道好比杀人武器的可怕人类食物,尽量少杀一点森林里的动物。
「只要吃下这几片就好,小甜心。」
她如临大敌地望著那几片巧克力脆片饼乾数秒,接著满怀淘气地抬头望著艾思蜜,她的祖母扬起棕色的美丽眉毛。「那麼,拿故事和我交换?」
艾思蜜微微一笑。「我已经告诉过你我的故事了。」
「Hmm……」妮思翻著绘本,她的双眼倏地亮起来。
「但你可以告诉我其他人的故事,像是……像是……」她再度噘嘴,搜寻著页面,当她的双眼瞧见祖父放在书桌上的几张照片时,贾斯柏和刘田洋溢著快乐的合照抓住了她的注意力,她还没听过他们的故事。「像是贾斯柏叔叔和刘田姑姑的故事!」
「你何不带著饼乾去问贾斯柏呢,妮思?」艾思蜜浅笑著,拨开盖住落地窗的浅黄绿色窗帘,斜射的阳光让室内闪烁著璀璨的光芒与隐约的神秘光点,艾思蜜垂下眼睫,伸手示意下方,妮思跳下皮革椅子奔到窗边。「你看,他正在后院的树下晒太阳,我们可以吓他一跳,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