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你敢投降，我一定杀了你！”

内讧的场景让彼得更加开怀，他愉悦且不无讽刺地说：“真该让邓布利多瞧瞧这个场景，多有趣呀——这就是愚蠢的凤凰社，遇到这种事就吓得赶紧投降，不管是保密人还是这个刚刚还想拼命的可怜虫，都只配匍匐在我脚下乞求生存的权利！”

彼得狂笑的声音十分刺耳，他一边笑一边说：“好了，可怜且卑微的女人，先向我表现你愿意效忠的诚意吧。嗯，我就赐予你这个荣幸，先从亲吻我的袍子开始吧，可怜虫。”

艾瑞斯沉默地伏下身，同时颤抖着声音回答：“我的荣幸，殿下。”

“艾瑞斯——”莉莉愤怒的声音伴随着婴儿啼哭，让场景一片混乱。

卡梅莉亚就看着她的妈妈在一片狼藉的走廊上匍匐着，朝彼得一点一点爬过去——狼狈、卑微、令人难过。

接着，爬到彼得脚边的艾瑞斯，用嘴唇轻轻碰了一下彼得的袍子，这让彼得更加肆意狂笑，同时艾瑞斯飞快地抬起头，这才让人看清她的表情压根不是恐惧和哀求，而是极度的愤怒——彼得一声惨叫，一道黄金似的影子带着一片血色而过。

紧接着是艾瑞斯被彼得踹飞的声音，以及彼得愤怒地大喊“阿瓦达索命”的声音，而在海尔森斯守护咒保护中的黄金母狮嘴里叼着一截断臂站在婴儿前方，看上去威风凛凛。

“干得好！莉莉、艾瑞斯！”布莱克叫道，眼泪从他眼里涌了出来。

但紧接着发生的事情发展太快，根本让卡梅莉亚来不及反应——艾瑞斯被踹飞后迅速变成黑豹，她没有袭击彼得，而是在彼得用仅存的右手对着母狮的同时窜向了吊灯。一道咒语从彼得的魔杖发出，咒语的光芒紧随她身后。

“睡不着吗？”

“啊…嗯，卢平教授……”

“怎么了，卡梅莉亚？”

“不，没什么，卢平教授。”

对话发生在深夜的弗兰克家阳台。卡梅莉亚推开走廊的门，就看到不知在那站了多久的卢平。或许是白天看到的记忆让人喘不过气，就算是入了夜也心情沉闷，卡梅莉亚和卢平都选择了沉默，在夏季清爽的夜里透透气。

夜幕的色彩浓厚沉重，遥远的天际处连星星都几乎被遮掩了，卡梅莉亚极目远眺，下意识地在天幕中寻找星星。

一颗又一颗的星星被找到，她却舒展不开紧蹙的眉头。

四周寂静无声，连虫鸣也听不见，心跳声显得清晰且平静。卡梅莉亚却被平静的心跳弄得平静不起来，她皱紧了一下眉头，出声打破寂静：“卢平教授，我不清楚你和爸爸还有布莱克先生在瞒着我什么，但我尊重你们的决定，所以你只需要选择告诉或不告诉，而不是在我面前装作若无其事。”

卢平转身看她，眼神颇为复杂，从他琥珀色的眼眸中映出了卡梅莉亚表情认真的脸。

卡梅莉亚能看到他眼睛微微眯了眯，恍惚中那双眼睛就好像眨了一下，他却半晌没有说话。没有声音的环境让卡梅莉亚心情忽然烦躁，她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你是在看我还是在看妈妈？”

“不……你和艾瑞斯不一样，”卢平教授笑了笑，他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温柔且不舍地抚摸卡梅莉亚的小脑袋，“卡梅莉亚的眼睛总是特别有光彩，坚定认真又努力，和你妈妈不一样……”他微微垂下眼帘，虽微笑，嘴角却隐隐含着苦涩。

“……啊嗯！”卡梅莉亚觉得脸上有点烧，“妈妈、妈妈眼睛也很亮晶晶的！我去睡了，卢平教授也去睡吧！”

说完，难为情的卡梅莉亚像一只小兔子似的逃离了阳台。

……

这是一片火海，烧焦的味道浓烈刺鼻，断裂的房梁斜在地上，连空气都烧灼得滚烫，极目四望，除了火焰的颜色，就只有黑白。

不，不仅是火焰的颜色，还有双手染满了的红。

那是血，粘热、细腻的血。

心脏好像被什么紧紧捆扎着，血液被堵截在心脏里，沉痛又窒息，卡梅莉亚呼不出气。有什么在喉咙里被堵住，闷在胸口，引得她想呐喊，可是张开嘴却什么也发不出来。

满眼都是黑白底色上的红。

火焰中有一双赤红的眼睛，明亮、温柔、不舍。

那双眼睛深深地看着她，很久很久，那双眼睛缓缓地合上了——

“……哈啊！”

卡梅莉亚猛然从梦中惊醒，她喘着气瞪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心脏还因梦境的影响而猛烈跳动，让她感觉很不适。摸摸眼角，还有眼泪慢慢沁出来，而枕头已经湿了一片。

好容易平复了心跳，卡梅莉亚慢慢从床上爬起来，摸到开关打开了灯，正好看到闹钟上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她睡得并不久，跟卢平道了晚安后是十二点左右，睡眠时间不超过两小时。

可是卡梅莉亚彻底睡不着了。

卡梅莉亚记不清刚刚噩梦里究竟是什么，脑海里却非常清晰地印着梦中那双赤红的眼睛，那双眼睛让她感到绝望和悲痛，她合不上眼。

就连现在开了灯，卡梅莉亚都好像看到那双眼睛在任何她能看到的地方。她清楚这只是幻觉，可是不管睁开眼睛还是闭上眼睛，那双赤红的眼就静静地在她眼前看着她。

这绝不是什么好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