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在这稍等一下,我叫同事过来帮您看一下这孩子,完了我带您去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到底是因为这孩子不是宗家的种才气走的。
这会实在是不好往老太太坟前带!
“张叔......”徐岁岁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作声请求。
欲言又止憋了半天,徐岁岁恳求:“你就让这孩子去给老太太磕个头吧!”
张叔:“......”
到底是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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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岁岁跪着把花放在老太太的墓碑前,随后拉着身边的徐安安:
“安安,你跪下——”
小安安听话,学着妈妈的样子,乖巧地跪了下来。
碍于旁边还站着张叔,徐岁岁只说:“跟妈妈一块,磕几个头好不好?”
小安安眨巴眨巴眼睛,虽然不太懂什么是[磕头],但还是应了一声。
几个额头点地后,徐岁岁看身边的额头碰红了的小安安,顾不上心疼,眼里尽是难过的自责和悔恨!
旁边的张叔把点燃的香递给徐岁岁——
徐岁岁双手合十,又是几次弯腰叩拜。
小安安也跟着妈妈一块磕头。
娃儿实诚,肌肤又娇嫩,额头碰一下石面,皮肤就红了。
旁边的张叔有点心疼,蹲下扶着孩子肩膀,不让她再拜了。
一边用另只手掌心揉了揉孩子泛红的额头......
徐岁岁额头抵在地面上,眼泪控制不住地低落,打湿地面。
她努力控制情绪哭意,心里不断重复:对不起奶奶,对不起......
旁边的小安安不知道这是哪里,但她感受到了妈妈的难过。
小手搭在徐岁岁的后背上,轻轻抚摸着,安慰道:“别怕,有我在呢,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徐安安奶声奶气的安慰,让徐岁岁更是难以绷住。
她吸了吸鼻子,把香插进香炉里,不顾旁边的张叔,跟徐安安说:
“安安,喊声曾奶奶。”
小安安不懂:“曾奶奶在哪里?你不是说她死了吗?”
徐岁岁解释:“这是墓园,死去的亲人都会埋葬在这里......”
小安安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努力理解,然后喊了一声:“曾奶奶你好,我是安安......”
徐岁岁捂嘴强忍住哭意——
老太太要是还在,见安安这样乖巧聪明,肯定会很喜欢的......
好大一会,徐岁岁才从地上起来。
张叔走在前头送人。
快到门口时,张叔还是说了句:“您今儿来祭拜的事,还希望您不要吱声,要是让主家那边知道了,怕是会不高兴......”
他不想丢了这份清闲的工作。
徐岁岁点头恩了一声:“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找麻烦的!”
张叔:“那就好......”
她没着急走,跟张叔聊了些家常,也主要是想了解这几年宗珩恩和宗家都发生了什么......
从张叔的口中得知,宗珩恩被逐出了族谱,自立门户,公司和个人品牌的创立在他的管理及投资运营下,很是风生水起——
听说还有点跟宗氏集团对着干的意思......
徐岁岁低头,犹豫思量下,还是问道:“听说他有未婚妻了?是哪家千金啊?”
张叔支吾:“额...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徐岁岁:......
看张叔的样子,他摆明了是知道点的。
他不好说,她也没有追问。
走时,徐岁岁从包里拿出一小沓早就准备好的钱。
原本是想着用来收买门卫,好放她进去的——
她趁张叔不注意,偷偷从窗户,放在了亭子里的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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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
原本定好的手术日期,突然延后了。
具体原因没说,好像是主刀医生安东·萨金特临时有事?
也没说手术安排在什么时候......
徐岁岁只能把回程的计划往后延期。
这几天里,徐岁岁闲来没事,跟罗薇薇一块带着孩子吃吃逛逛,各种室内外的游乐场,徐安安也是玩得不亦乐乎!
加上宗珩恩那天对她视若无睹的样子,她都有点想带着孩子定居景城了。
毕竟是高国人,最起码种族歧视这块是不存在的!
跟罗薇薇吃饭时,徐岁岁突然想起来,问了一嘴:
“楚熙芸的经纪人你知道她现在什么情况吗?”
罗薇薇:“死了啊!”
“死了?!!!!”徐岁岁吃惊。
不是抢救过来,没有生命危险了吗?
罗薇薇抬眸,也是意外:“你不知道吗?你走后没多久,那个经纪人术后病发感染什么的,出了人命,楚熙芸才被判了十三年......”
徐岁岁:“......”
当时她走的时候,律师跟她说,保守估计最少也得五年起步!
她以为稳了,后续也没有过多再问...
没人跟她说啊!
徐岁岁不禁想起跟经纪人杨姐的最后一面——
叫她...小心阿维德?
以及发现阿维德就在病房时,那慌张惶恐的神色......
她肯定是还有什么把柄在阿维德手上!
她让她小心阿维德,是出于对阿维德这个人的提醒,还是...有什么别的想要提醒她?
“你确定,她...是死于术后病发感染?”
这话问得罗薇薇有点懵:“不然呢?她自杀啊??”
徐岁岁:“......”
她有点怀疑是阿维德为了推楚熙芸一把,做实她杀人致死的罪......
怀疑归怀疑,人已经死了,这会再去查字面档案什么的,肯定滴水不漏,不会让人揪着什么错处纰漏的!
沉默良久,徐岁岁再问:
“你知道楚熙芸被关在哪个监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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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监狱。
楚熙芸没想到这么几年过去,连她亲妈都不再来探望,竟然还会见到徐岁岁!
玻璃外,徐岁岁看着苍老憔悴了许多的楚熙芸,眉头微微轻蹙,心口依旧堵闷,对她耿耿于怀,不能忘释。
狱警把楚熙芸拷在椅子上,按下桌面上的收音按钮,便退到一边去了。
两人隔着玻璃,相看无言。
沉默了好长一会儿,终究还是楚熙芸张了口:
“亏你有这个闲心,还记得来看我的笑话!”
徐岁岁冷寒着脸色:“你罪有应得!”
楚熙芸嘴角轻扯,勾起几分不屑。
看她那副桀骜不逊的样子,徐岁岁眉头紧皱:“你就一点不后悔吗?”
楚熙芸:“后悔什么?宗珩恩本来就是我的,是你趁机耍心眼,把他从我身边抢走了......”
徐岁岁眸色难看:“看来里面的生活不错!”
四年多过去了,还这么嘴硬!
楚熙芸扯唇。
徐岁岁:“你...有什么把柄在阿维德手里?”
楚熙芸眼里有些莫名其妙:“我能有什么把柄,他最多也就拿左爱的视频来要挟我......”
“怎么?你跟那个混蛋在一起了?”
楚熙芸又笑:“要不要我把他最喜欢哪个姿势也告诉你啊?”
徐岁岁:“......”
“那你的经纪人,跟阿维德又是怎么认识的?有什么交易吗?”
楚熙芸皱眉:“你说杨敏啊!”
“鬼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据她所知,他们两面都没碰上才对!
徐岁岁:“那她怎么会听阿维德的,把手机给我?!”
楚熙芸:“我怎么知道!”
“那天晚上我也问她了,到底收了阿维德和你多少好处,她说没有收过钱,也不肯说阿维德到底是怎么拿捏她的......”
徐岁岁:“......”
什么也问不出。
徐岁岁最后一句:“好好为你经纪人和老太太的死赎罪吧!我还会再来看你的!”
再过几年,她还会来问她是否后悔。
答案依旧如此的话,也别怪她让她在监狱里度过她的余生!
徐岁岁准备起身要离开时,楚熙芸眉头紧皱:
“老太太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杨敏的死,她懒得向徐岁岁解释了。
可老太太不是她跟宗珩恩气死的吗?怎么就要她赎罪了?
“要不是你贿赂医生,篡改我的亲子鉴定,老太太也不会气急攻心.......”
徐岁岁说起这事来,依旧怒气难消!
“等等!”
楚熙芸打断就叫停:“我贿赂医生,篡改了亲子鉴定?”
她眨了眨眼,努力反应:
“所以,你当年怀的那孩子,是宗珩恩的?你怀疑是我篡改了你的鉴定报告,才害死了老太太?”
徐岁岁眉头紧蹙:“不是怀疑,是人证物证都有!”
楚熙芸脸色恍惚:“什么人证物证?”
“事到如今,你装什么傻!当然是你贿赂医生的罪证,还有你经纪人的口.......”
徐岁岁猛然一怔,突然僵滞住了。
事到如今,楚熙芸还有什么不能认的!
似想到了什么不好,徐岁岁的声音弱了下来,发着虚:
“你什么意思?敢做不敢认吗?”
楚熙芸楞了几秒,随后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狂笑不止。
徐岁岁眼色越加的慌乱发虚!
楚熙芸就越是开心好笑。
“还以为你长本事了,合着也不过是被人利用,当了刀使,哈哈哈哈哈~”
徐岁岁:“......”
她只觉得心头一片燥热。
她坐不住了,站起身来:“你什么意思?你敢说这事跟你没关系吗?”
楚熙芸勾唇,笑着深吸一口气,又重重的叹出,好似把这几年牢狱的怨气酸苦,全部都含在这口气里,吐出去了!
爽快!
她看着徐岁岁,忍不住又是哼哼笑了起来:
“说白了,老太婆还有杨敏,都是被你间接害死的!!”
徐岁岁乱了呼吸:“胡说!!”
“你撒谎!”
楚熙芸嘴角保持着愉悦的弧度,笑她:“徐岁岁啊徐岁岁~”
徐岁岁呼吸急促,脸色难看极了:“你把话说清楚!!”
楚熙芸冲她笑,隔着玻璃,眼看她着急的样儿。
她扭头,跟一边的狱警说:“我要回房!”
狱警上前来帮她把手铐打开!
徐岁岁扒着玻璃阻止:“楚熙芸,你把话说清楚,你以为你不认我就会放过你原谅你?”
楚熙芸张嘴,没有出声,只是用嘴型冲着徐岁岁说了些什么——
徐岁岁眼看着楚熙芸笑着被狱警带走!
她扭头跟一边的工作人员说:“能把她带到这边来,我想面对面跟她聊聊......”
“不行!”
徐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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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监狱出来后,徐岁岁心事重重,万般疑虑疯狂滋生。
等当她想约个时间再去监狱探视时,第二天,监狱的人给她打电话,说楚熙芸自杀了,留了封信给她——
徐岁岁:......
当她失魂落魄拿到点名要给她的所谓的[信]的半张纸时,上面只有一句话:
[你害死了三条命哦]
徐岁岁:......
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把她的死也算在她头上?
等一下。
老太太跟杨姐的死不是我造成的,我没有害死谁......
由于纸张就那样敞着,递交遗物给徐岁岁的狱警,忍不住一直审视着徐岁岁......
察觉到对方的视线,徐岁岁低头,调整急促的呼吸......
“她真的是自杀吗?”
“她怎么可能会自杀呢?她怎么死的?”
监狱怎么会有自杀的条件呢?
狱警:“她把自己的头死命往洗漱台的角上撞.......”
不是一下两下,是好几下。
她甚至怕自己叫出声来,用毛巾把自己的嘴堵住了。
同个宿舍的隔了几个小时上厕所才发现倒地失血过多的楚熙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