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中年男子有些迟疑,于是沈梦阳连忙从衣袖里掏出十两银子塞到中年男子手上。
“这,公子使不得,使不得,无功不受禄。”中年男子虽然对于手中的十两银子恋恋不舍,但内心的道德耻感告诉他,不可随意接受别人的好意。
“老伯,无需顾虑,在下乃是走南闯北的客商,此次正要往北做些布匹买卖,看老伯一家是从北面而来,就想了解了解北面的一下情况。”
“据在下所知,如今北面不是很太平,所以想向老伯打听一些情况,还请老伯不吝赐教!”沈梦阳将银子塞到老伯手中之后,拱手行礼道。
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银两,中年男子终究还是敌不过银子的诱惑,实在是这次出门太过匆忙,根本没有带什么值钱之物。
这到了京城,往后的日子可咋过,京城居可是大不易,而且后面可是大乱之世,估计更是物价飞涨。
“公子,最近还是不要不要北上为妙,如今北方正在打仗,这一次鞑靼可是来势汹汹,只恐怕......”中年男子点到为止。
再往下他也不敢说,很明显中年男子虽然不是什么正经读书人,但是也是读过几年蒙学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还是知道的。
战乱这种东西,他要是胡乱传,他怕朝廷会治他个蛊惑人心之罪。
沈梦阳连忙又从衣袖中掏出一锭银子,塞到中年男子手中。
“这......”
“在下沈梦阳,字宾之,还未请教老伯尊姓大名,老伯,京城居大不易,而且看老伯如此慌乱,犹如逃难,可见北方如今可不是什么好光景。”
“今后在京城,若是没有银子傍身,老伯一家恐怕很难熬过啊。”沈梦阳开口道。
沈梦阳这话倒是说到中年男子的心坎,虽然是带着一家逃到了京城,但是今后能不能在京城顺利度过难关,还是未知数,也不知道蒙古鞑子,什么时候才能撤回去。
“在下沈东来,世代在古北口镇务农。”中年男子沈东来说到此,就看着沈梦阳。
“东来叔,我们还是本家啊。”沈梦阳套近乎道。
接着沈梦阳似想到了什么,拉着沈东来的手,在他耳边低语道:“东来叔,难得这一次蒙古鞑子要攻破古北口镇,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古北口镇离京师可只有不到两百里啊。”
“看来公子是个懂的人,实不相瞒,这一次蒙古鞑子,来势汹汹,古北口恐怕拦不住蒙古鞑子的铁蹄。”沈东来担忧道。
“这,若是古北口拦不住蒙古鞑子,接下来可是无险可阻,蒙古鞑子一日就可到京城。”沈梦阳吃惊道。
看来果然如历史一般,俺答汗这一次从古北口长城突破,两日内就到了京城外围。
可现在整个京城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要么就是朝廷的官员不重视,要么就是大明朝廷的反应机制太过缓慢。
如今整个京城的大门依旧敞开着,完全没有战争来临的节奏。
幸亏现在的蒙古鞑子也是弱鸡,若是沈梦阳,起码训练一支小股精兵,一骑三马,突然袭击京城,只要守住京城四门,再突击皇宫,说不能就完成了斩首行动。
大明中枢一旦瘫痪,整个天下都陷入了混乱。
哎,怎么突然就想到袭击京城,难道自己天生反骨?
若是这样,其实造反也很容易,当然攻占京城很容易,但想要收复整个大明却是需要花费很长时间。
毕竟民心这东西不是说收复就能收复的,特别是现在士大夫掌控社会的基层,若是没有足够的好处打动士大夫,估计各地的反叛将会此起彼伏。
造反若是与士大夫妥协,其实还是走的大明老路,将来还是会陷入腐朽的地步。
若是如此,造反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意义,若是想要彻底掌控大明的边边角角,那则需要将士大夫完全推翻。
这将是一场浩大的变革,那更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办到的。
不过现在思考这些似乎为时尚早,还是先考虑如何在这次危机中为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吧,起码首先努力爬上高位才行。
其实此时是最好的时代,起码像张居正这样的政治强人还是个小年轻,都还没有掌权。
可以说沈梦阳的那些对手都还没有成长起来,就连黑脸的海瑞都还没有历练出来,如今是发展势力的最好时机。
朝中的首辅严嵩,虽然权势滔天,但他是因为媚上才获得的权力,其实根基根本不深,底下的那些官员根本不服他。
在大明为官还是需要一个好名声的,比如严嵩,名声臭了,底下根本都不服气。
而当今的皇帝嘉靖皇帝,虽然整治手腕确实强悍,可惜这个皇帝又是一个懒人,一心想着修道,根本不太管朝中的事。
若是把皇帝糊弄好了,其实抓权这种事还是有着相当大的操作空间。
熬过了嘉靖皇帝之后,大明再也没有太过有能为的皇帝了,要么病弱,要么贪玩,简直不要太好糊弄。
说来在大明当权臣,其实还是有很大操作空间。
沈梦阳使劲摇了摇头,抛开这些纷乱的胡思乱想,似乎到了京城之后,助长了他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