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竟然引为知己,从瞧不起到引为知己,沈宾之只花了不到一天的时间。
如此能力,他戚继光还真不具备,看来是要和沈宾之好好学习为人处世之道。
否则将来在官场会寸步难行。
接着戚继光突然想起第一次见沈梦阳的情形,不由得有些恍惚,怎么如此相似。
那时他看沈梦阳似乎也有那么一丝鄙夷,因为沈梦阳此人投降得太快,戚继光他认为此人不是男人,骨头太软。
沈梦阳好像也是花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让他对其彻底改观。
如此的亲和力,这让戚继光想起了历史上的汉高祖刘邦,据史书记载,汉高祖刘邦也是如此具有亲和力。
汉高祖刘邦,想到此,戚继光顿时悚然而惊,那可是一代开国君王,沈宾之怎么能与之相比。
戚继光连忙将自己的胡思乱想压了下去,安静听沈梦阳对海瑞进行分析。
“汝贤兄,命令给掌柜的打三十大板的,乃是通州知府,与你何干,你只是去告状,至于告状之后,如何判罚,那是知府的职责,至于知府如何判罚,那不是你能决定。”
“判罚过重,那也知府大人的权利,过轻亦如是。”
“而你能决定的就是碰到不平事,该不该去抱不平,汝贤兄,遇到不平事,我辈读书人该不该去抱不平?”沈梦阳看着海瑞的眼睛,问道。
“此乃吾辈读圣贤书之责,义不容辞。”海瑞干脆利索地回答道。
“既然如此,掌柜的死活那就不是我们所能掌握,也不是我们能去决定的,我们所能决定的,就是遇到不平事,拔剑而起。”沈梦阳豪气道。
“如此才不负男儿来到这世上走一遭。”
“好,男儿当是如此!”戚继光听到沈梦阳说到此,情不自禁拍手叫好。
看着豪迈激昂的沈梦阳,海瑞也不由得一时为之折服。
是啊,男儿当是如此,遇见不平事,就该拔剑而起。
“所以,汝贤,掌柜之死,那是刘知府的责任,刘知府草菅人命,肆意妄为,那是他的错,你岂能因为他的错而愧疚有心呢?”沈梦阳看着海瑞,反问道。
“多谢宾之开解,否则,在下差点堕入心魔。”海瑞心悦诚服地感激道。
海瑞可是王阳明的信徒,讲究的就是“唯心”,讲的就是“念头通达”,这一次海瑞若是不能从这一件事走出来,今后他就会常常陷入内疚之中。
做事从此也无法坦坦荡荡,说不定今后的海瑞就不再是铮铮铁骨海刚峰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海瑞看着沈梦阳,不由得感叹。
“汝贤兄,太客气,其实这种道理汝贤兄早晚都会想通的,只是因为掌柜死得太过突然,而刘知府一时将责任推到你的身上。”
“这让顿时犹如背上了一座山一般,显得沉重而已,过了今天,汝贤兄自然也能想通此间关节,根本无须我在此画蛇添足。”沈梦阳谦虚道。
“宾之一语中的,在下确实很自责,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因此而死,实在是不应该。”海瑞感叹道。
“汝贤兄,你要是早点结交宾之,定然会发现他时时都有妙语,以宾之之才,不去考文举,实在是屈才了。”戚继光插话道。
“哦,此话怎解,我记得客栈掌柜称呼宾之为解元,难道宾之是此次武举的解元?”海瑞好奇道。
“哎,不值一提,跟你们文举比起来,区区武举解元不值一提,再说了,我此次获得武解元,也只是巧合,戚元敬之才,远远在我之上。”沈梦阳推拒道。
这个真不是他谦虚,他是真的认为这次武举考上解元,纯属运气使然,考试押中题而已。
单论武略才华,十个沈梦阳绑一起也抵不了一个戚继光啊。
“宾之,你这过分的谦虚,可是自傲的体现哦,这话可是你说的,我真的认为你若是去考文举都能考得。”戚继光认真道。
“汝贤兄,你认为,若是以宾之之才,若是苦学十载,有无考中之可能?”戚继光转头对海瑞问道。
听了戚继光的话,海瑞不由得再度打量沈梦阳,他一直认为沈梦阳身上文人气息多过于武人。
毕竟能始终温润如一地对他这个执拗之人,就是文人当中也少见,如此心性,确实适合读书。
于是海瑞点了点头,道:“以宾之心性,确实适合读书。”
“哈哈,你们就不要奉承我了,自己人知自己事,而且如今大明外患不断,我觉得正是吾辈武人奋起之时。”沈梦阳心情澎湃道。
“好,宾之,你这话正合我意,今后你我联手,定能还大明疆域一个太平。”戚继光也激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