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年头讨生活难啊！

忙活了大半天，终于把直播设备搭建起来的白缥洗了把脸，甚至给自己上了点妆，用来遮掩压力太大和熬夜熬出来的黑眼圈，才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更清醒一点，坐到镜头前。

六点下班，被主管拖到九点后，坐近一个小时的公交，回家再拾掇一番，作为第二职业的直播开始已经十点半，至少两个小时的直播时间结束，又是没法睡眠充足的一天，明天早上六点又要去赶头班公交上班……

补光灯下，看起来精神抖擞的年轻人，没人能看出生活的重压下，已经疲惫不堪。

他不得不如此拼命，沉重的房贷，结婚的彩礼，家里老人的养老……一笔笔全都是悬在头上的“刀”，每一“刀”都砍得他遍体鳞伤，又不得不踩着荆棘前行。

躺平？

不存在的，他没有躺平的资本。

“家人们，又见面了，我是爱白嫖的小白，今天给大家带来的是一款绝赞小零食……酸奶山楂！

本人亲测，酸甜可口，开胃消食，酸奶的奇妙味道和精选山楂完美融合，让你回忆起学校时那青涩微酸的青春和如同白月光的校花同桌……”

直播间还是有点人气的，和那些动辄百万、千万粉的大主播没法比，但在白缥的坚持不懈下，推荐的一些商品又货真价实，如今也算是攒下了一百多比较活跃的水友，再加上游客贡献的一些人气，不至于连個弹幕都没有。

“来了来了，小白永远无法忘却的白月光又一次充当起了形象代言人。”

“说得你没有过曾经一样，我不信你没有过特别喜欢的人。”

“然而小白到今天都没将他和校花的合影给兄弟们长长眼。”

“并非每个人都有和校花同桌的经历，我就没有，兄弟们，我很伤心，安慰我一下。”

“找个三百块一夜的女朋友吧，你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滚，我能自己解决，为什么要花三百块？”

“你们在说什么啊？人家听不懂耶。”

“……”

直播间的气氛比较和谐，大家有说有笑，不至于冷场，一些水友被他说得馋了，也会下单购物。

白缥看着后台统计累积的收入，露出微笑，工作之余兼职直播带货，苦了点，累了点，但是能得到回报，没有白忙，就很欣慰。

然而什么事情太过顺利的时候，总会出点意外。

“主播，我在阿杨哥那儿看到了同样的零食，别人卖九块九，你卖十二块九，拿兄弟们当冤大头？”

一条弹幕忽地跳了出来，突兀又刺眼。

白缥心中一沉，有口难言。

带货的主播那么多，货品重样的从来不少，他当然知道自己的价格并非全网最低，但他能和那些大主播比吗？

无论是拿单价格，还是回扣比例，全都不一样啊！

大主播本身就是一股势力，庞大粉丝群体就是他们和厂家讨价还价的底气，厂家为了得到这些大主播的粉丝市场，甚至会主动让利！

反过来说，就算同样的商品大主播们卖得比他贵，他的生意就会更好吗？

并不会！

同样的酸奶山楂，人家大主播一袋卖个一百八，说不定都有粉丝捧场说实惠，看到他这里的价格，连内容都不会仔细看，就说是山寨货！

这就是头部效应！

他很清楚，这会儿他说什么都是错，一旦有所回应，就会连带着其他人一起落入这种下意识的对比，对自己的伤害会急剧扩大。

最好的应对，就是当成没看见。

于是他继续换着花样推荐自己带货的零食。

换成一般水友，喷一句也就罢了，偏偏这一次来他直播间喷的，见他不回应，居然连续刷起屏来。

不一会儿，几个陌生ID也开始起哄，要他给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