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大监一个劲儿地劝李蛟去偏殿换衣服，李蛟一刻也不敢耽误，只好一直推脱。

谁料没过一会儿，便有小太监来传话。一路传到皇上那，李蛟殷切地望向他，可皇上也只是摇摇头，李蛟顿时便没了指望，却也不敢轻易放弃。

他回身跪下：“若臣私下求得凌大人应允，还望陛下同意凌大人耽搁几日。”

“朕自是同意的。既是你的亲人，本该另当别论。”

李蛟谢恩，心里却直骂娘。若不是他有意如此，恐怕自己也不会被同僚孤立。看着是独一份的恩宠，可如今他登基刚几月，太子仍在，朝局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鹿死谁手尚不明朗，故而想巴结的不敢巴结，看不惯他的因他盛宠，故而也不敢造次。在皇上原先的心腹看来，皇上多疑，他又不是一直跟着他们，所以也算不得自己人，说不准连这盛宠都是虚的。

可是李镜还得救，为今之计，只能去求一求那个凌展了。

好不容易待得凌展下值出宫，李蛟忙跟上去。不一会儿，凌展率先进了一个茶馆，李蛟忙跟了进去。

不想这凌展倒也是个爽快人，待小二上了茶退下，便先开口道：“李大人，你回去吧，就算我能救，我也不会出手。”

李蛟急了，忙绕到他前面，顾不得许多，撩开下摆刚想下跪，却被一股劲力阻挡，顺势将他托起。

李蛟很是惊讶，不想他竟有如此功夫。

“久居京中，没有父兄亲族相授，我也只成了个半吊子。硬被塞进了太医院，医道学了个末流，只有家传的心法还算小成。只是京中人多眼杂，我也并不敢显露。你听说的针灸之法，其实是我家的内功，我为遮人耳目，才胡诌了什么针灸药浴之类的话。”

李蛟双手握住凌展的双臂，说道：“求你……”

凌展眼中满是歉意：“那心法只要一用，明眼人都看得出是武功，并非医术。我族世代征战，都用此法治伤保命。早年间我不知厉害，救过一个侍卫，他伤的不重，我好不容易才遮掩过去。若我此番救了你的亲人，恐怕我就难以自保了。”

李蛟不知该如何是好，那凌展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原以为你是他的人，但是我阅人无数，见了你便知你是个坦荡的人，便告诉你也无妨。我名义上是先皇怜惜，给我家留的血脉，其实却是人质。我朝立国以来，我族世代征战。十几年前的动乱之后，我族声望更胜，因而得先皇猜忌，强召我入宫。我生来敏于常人，故而五岁入宫时便记得自家心法。只是无人指点，终究领悟的慢些。

因为他们以为我不会武功，故而才对我监视得不那么紧。我留意过很多次，回宫路上没有人跟着，所以我才敢跟你说这些。一旦回到府中，我就不敢了。我府中除了家里带来的奶娘，我谁都不敢信。

说实话李大人，你的亲人，我能救，但是我不敢冒险。你的府中有没有别人的眼线我不敢确定，我根本不敢去你府中显露武功。我族人丁不旺，若我出了意外，说得严重一些，恐怕国家都要不稳。”

李蛟抱拳，表示理解，却是愁容不改。

“我原本以为你是他的人，并不想管你。只是如今见你如此，我竟有些愧疚。这功法难练，一时很难练成，况且我也不敢保证所背是否完全正确，有些字也许只是同音，内容又晦涩难懂，我也只勉强练成了六七分。”

李蛟十分苦涩地答道：“本就是你的家传武功，不愿透露原是应该的。再者你愿将这关乎性命的大事告诉我，已是对我推心置腹了，实在不必愧疚。”

见他如此，凌展更难过了：“实在抱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