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雪有些意外——他刚才在做什么？为何留一手？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闻冰收刀回鞘，站得很稳，半点事也没有。他转身隔着三丈余的距离望着她，目中懒意褪尽。

他语气平缓：“既然都没忍住用法术了，那我想您也没有必要掩瞒了吧，伯母。”

“上官雪”扬眉，没说话。

“宗主和我说了，”闻冰眉目微沉，语气浅淡，“我已经，知道她的情况了。”

“上官雪”笑了笑，取出个玉瓶，倾出少许药液在右手，向下巴边上抹去。一会儿后，撕下一张面皮，模样变了——是一直没现身过的，上官悯璃！

闻冰忍不住说：“而且，上官雪以前都会戴个分指暖符(簿)手套的。”

对面人清清嗓，声音沉下些来：“原来你早就怀疑了，我还以为你没那么关心雪儿呢！误会了，我就说你怎么那么疏远——杨云善这家伙，也坏了我一次计划，算跟他扯平了。”

“最重要的是，”闻冰补充道，“上官雪说，她那个香囊，是伯父给她的护身符。”伯母才开始，就说错了话。

上官悯璃撇撇嘴：“你小子还挺细心。”早知道说收怀里了，啧，漏洞真多。“那老头说什么了？让你离雪儿远点儿？”

“……差不多。”

“哼，那你呢？”

闻冰一脸不屑：“谁想理他？”

上官悯璃立马笑弯了眼：“好！很有你师父那气派——那我放心了。”

闻冰想了想，问：“上官雪那修为怎么弄的？”

“那就是‘护身符’的效果，”上官悯璃笑着说，“修为不及巧元八阶者，无可看破。”

“那她以后……都不能修练了吗？”

上官悯璃的目光幽幽的：“一旦聚灵，巧元之前，妖的特征无可隐藏；且相貌年龄，很长时间内几乎无可成长。总之，极为明显。我答应了家中老祖，只教她凡式，以补偿‘大逆’。”

闻冰默然。

“我脱离家族，也是约定，从今往后，我不可踏足北霞城地界。雪儿没入族谱，十八年约期已满，以后，上官家，不会再给她位置——我，可以把她暂时交给你吗？这个暂时，或许很久，直到所谓‘安世’来临，才能正式。”

“可以，一定可以！”

上官悯璃笑了笑，这是场仓促的嘱托。“那我走了，回见。”

“您要……”

“外子候我已十八年，我该走了。我们还与人有约，故有此急托。”

“伯母，相信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好!我很期待再见时，雪儿已可以无忧使灵。

“会的。”

望着上官悯璃离去的背影，闻冰低声重复:“会的。”

（补注：闻冰试探是为了真正确认上官雪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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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府。

男子独自站在院中，凝望云隙中的皎月，只低声自言自语着：“臭小子，这回，悯璃真的完全托付给你了……伯无罹，可别让她失望——我可等着，喝你们在那个神棍说的平安纪的正式喜酒呢！”

他是，上官怀瑾。

（伯bó，罹lí:忧患，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