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古昔今就琢磨起这一沓厚厚的纸。她先大致翻了一遍,字迹是手写的,但从内容、情节来看像本小说。
实在想不明白,这又不是什么物证,警察查案时,为何要扔出来,被人捡走后还千方百计要回去。
又怀疑是不是余义骗她的,但从字迹来看不像小孩的,如果骗她,何必拿出一沓复印件。于是细细地看了起来。
晚上,毛茂雨邀古昔今吃个饭。毛茂雨说这顿算是散伙饭,自己这周已经递交辞职报告了,等18号领导们回来签个字就走了。本来应该提前一个月递交辞职报告才能走,但她跟领导关系处得都不错,就放她签完字直接走。
古昔今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不开玩笑?这样太突然了吧?我才离开几天,你就辞职了?”
“不开玩笑。”
“为什么突然走?有人搞你了?”
“不算突然,深思熟虑的。在这干没意思。我在这混了几年,也老大不小了,要婚姻没婚姻,要事业没事业,是时候做点正经事了。”
“我来这也就认识你这个朋友,你又走了,唉。”
“你为什么来这里上班?”
“就图个事业单位,轻松又有保障啊。”
“为了林子新,对吗?她是你姐姐或妹妹吧?”
古昔今像触电一样,放下了食物,“为什么这么说?”
“你太关注她了,以我对你的观察,你也不是愣头青,明明知道林子新是个禁区,还是一直往这个话题上靠,这不是你的作风。当然,最重要的是,你们俩这么像,又踩着这个点来队里。世上没有这么多的巧合。”
“你知道她死了,对吗?”
“对,自杀。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领导不给提。她寝室的东西都是教练收走的,加上又禁止谈论她,私下里关于她的谣言更多了。”
“你怎么知道的?”
“饭局上听大领导们说的。”
古昔今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你信她自杀吗?我就想问一句:你信吗?”
“我不知道,这个很难讲。”
“你也做心理咨询的,一般自杀都有前兆的,不会突然起意,你不可能感觉不到的!”
“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她。”
“不,一点也不。”古昔今将脸侧向一边,沉默了一会,泪像水蒸气缓缓蒸腾,死死地拽着边角,不肯凝成液体坠下。
毛茂雨把纸递给了古昔今,古昔今没接,将视线从窗外移回,继续说:“这件事很复杂,说了你可能都不信,我……之前一直都不知道林子新的存在。
直到三年前的全运会,我看了她比赛后,才知道自己是抱养的,你说可不可笑?我花了好久,去年10月才见到她,还没跟她混熟呢,就……”古昔今没有继续说下去,望向了窗外。
毛茂雨拍了拍她肩膀,“听我一句劝,赶快离开,越快越好!不要在这儿干了。”
“为什么不能待?”
“我能猜出来,别人也不是傻子,队里精的人多的是。就算你说你不认识林子新,就算你姓古,就算你是广州的,他们会相信这是巧合吗?这些人都不简单,很快这些谣言就要波及你了。趁着他们在国外比赛还没回来,正好刚刚又开除你,越快走越好!”
“我做不到,我来这就是想搞清真相,不然我心里难受。你懂那种感觉吗?就像一个骨头卡在嗓子眼,咽不下去的难受。”
“有时候离真相越近,才越难受,远离和忘记才是最好的办法。”
“不可能,我花了这么多精力,来了就回不去了。”
“你病了,你需要看看心理医生。”
“你不就是专业的吗?”
“就因为是,才给你这个建议,但我知道你肯定是听不进去我的话的。你非要留这也行,但你一定要记住一件事:在这里,不要站任何一队,只有保持中立才能保全自己。”
“这也是你走的原因吧,觉得这儿太压抑?”
“也许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