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儿确实在佳宁的房间里，她和佳宁确实有话要说。

而佳宁，也有话要跟她说。

“左霜儿让你给他吃有毒的食物，你是照她的吩咐去做的，就算我毒死了他，这错也落不到你身上。这是我们的机会，怎么你就不知道呢？”佳宁半坐在床上，面如死灰。

海儿脸色苍白，站在床边，清秀的小脸此刻有些扭曲，她似乎很痛苦，她什么都跟佳宁说了，为什么佳宁要背叛她？

她也很愤怒:“你明明知道他是纤姐的儿子，为什么还想害死他！？”

要不是她留了个心眼，李业就真的死了。

“我早说过，只要他在王府，我们便不可能有平静的生活。只有他死了，我们才有可能安宁。”佳宁扭过头，看着海儿那因为愤怒和痛苦而抽搐的身子，“难道你不想回到在太子府的生活？”

海儿的胸膛不断起伏，她怎么不想回到太子府的生活，她做梦都想回去。

可她们回不去了，夫君已经不在了。

她忽然双腿一弯，重重地跪到了地上，她抓住佳宁放在床边的手，哽咽着道：“我们回不回去了，你答应我，不要害他了好不好？”

她说这话时，又哭了起来。

佳宁从被子里掏出右手，在海儿哭泣的小脸上轻轻刮了刮，熟练地为海儿擦去泪水：“你以前明明不爱哭的……刚认识你时，我觉得你好厉害，什么都知道，怎么现在就这么爱哭了呢？”

她说着，脸上也流出了两行清泪，上身前倾，额头盖在海儿的头上，喃喃道：“你又救不了她，就算你不做，虞氏也会派人找上我。只怪她自己，听信了虞氏的话，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不是的，不是的……”海儿哭着摇头，眼泪甩得像是风中的雨滴，“我要是告诉纤姐，她肯定会没事的。而且，而且，还有蒋家……我已经害死了那么多人，佳宁你不要害他了好不好？”

“答应我好不好？”

佳宁苦笑一声，道：“你怎么那么傻，如果没有虞氏示意，我怎敢去害他？如果是虞氏要杀他，你又怎么救得了他？”

海儿忽然抬起头，呆呆地睁圆了双眼，她真的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可佳宁说的又全是对的，她根本做不了什么。

可那梦中的人，那双永远闭不上的眼睛，都让她心力交瘁，折磨得她快要疯了。

于是她说出那个让她都怕的主意:“我们告诉蔡芸，蔡芸那么尊敬纤姐，她肯定会同意我们帮他的，好不好？”

佳宁披头散发，尖声说道：“海儿你疯了！我们有什么？拿什么去帮他？！”

“蔡芸要是知道我们害死了蒋纤，知道他是蒋纤的儿子，我们还怎么待在王府？”

“我知道蔡芸的，只要我们认错，她会原谅我们的。”

“就算蔡芸和他都肯原谅我们，那虞氏呢？你可不要忘记，她故意不告诉我们各自的身份，便是想让我们互相监视，你要怎么向她交代？”

“我知道，我知道啊。”海儿哭得更厉害，她悲声说道，“我一直都知道夫君是为他跳楼的，他是纤姐的儿子，也是夫君唯一的孩子。佳宁你知不知道，夫君是多么伤心，多么痛苦，好几次我看见他想要寻死，就拼了命的救他，想要打他。”

“怎么会有夫君这样的人，明明是我的错，可痛苦全让他一个人承担了。佳宁，我不想再这样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佳宁不可思议地看着有些疯狂，痛苦到失声的海儿，惊得下巴都掉了。

“海儿，你爱上夫君了？”

便在这时，丫鬟敲响了房门，在外说道：“夫人，世子殿下来了。”

“他怎么来了？”

两人都是一惊，海儿连忙拿起帕子，在脸上狠狠地擦起了眼泪。

虽然擦去了泪痕，但她通红的眼眶和鼻梁，怎么都掩饰不住她曾经痛哭的事实。

“海儿别慌。”佳宁兀自镇静道，又向门外的丫鬟问道，“世子殿下是一个人过来的吗？”

“不是，还有他的六个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