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如果不信，就不会有此一问了。

裴昭放下灯罩，转了话题：

“林清太后身子怎么样了？”

思沉上前一步，“林太后胎像现在稳下来了，喝了安胎药一直和燕王说话到现在，有影卫守在殿外，别的属下就打探不到了。”

忽的话音一顿，又道：“只要孩子能平安生下来，即便是个公主，也是个倚仗，不至于年老色衰，无依无靠。”

他故意把最后几个字说的极慢。

裴昭几乎瞬间就联想到自己，这副受过重寒的身子，终身无法有孕，费尽千心才得了萧景炤这个假皇嗣，若抛下他就这样去了燕北，来日身下无所出，必然会有色衰爱迟的一天。

女子转眸望向镜中的自己。

这张脸当真是美艳绝绝，心中直叹可惜容颜易逝，以色侍人，终不得长久。她心乱如麻，抬手将镜子啪的一声扣在桌上，再不想去看这副容颜一秒。

只强迫自己下定决心，一定要离开。留下来，不要说沈颜不会放过她，就是那份未开封的密诏，就总有逼死她的一天，决不能在这个时候动摇离开的决心。

一旁，男子看着她突然激动的神情，轻轻一笑，温声道：“娘娘现在要去看望林清太后么？燕王陪她说了好多话，满眼柔情，太后现在心情大好，看见您定会更开心的。”

裴昭起身，“我自己过去，你先退下吧。”

思沉却又上前一步，“娘娘若是犹疑不定，不妨用这个，试探燕王一试。”

说着，手中递上一小巧铜色瓶子。

“这是什么？” 裴昭问。

思沉眼神稍显迷离，回道：“一种致幻剂，暗卫审讯犯人时，只需一滴，就能让人神识恍惚，相信旁人给他编织的一切，使用得当，可以让人把真心话全部吐出来。”

裴昭哼道：“如此说来，应该没有你们拿不下的犯人，可是先皇所说，并非如此。”

思沉笑道：“交到暗卫手里都不是一般囚犯，多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死士，且其所行秘事，不是几句谎言就能套出话来的，所以稍一多问就会引起犯人警惕，与娘娘想知道的答案不一样。”

裴昭也笑：“那你觉得燕王有这么好糊弄？”

暗卫直将瓶子按在她手里，“燕王对你没有戒心，待他睡着加一滴在香炉里，问完，他只会觉得是做了一个梦，问与不问，全在娘娘自己。”

说罢，先行离开了宫殿。

裴昭晃神良久，直到殿外传来嘈杂呼喊之声，她冲出殿门一问，才知是有刺客闯进皇宫，人数不少正直逼椒房殿方向而来。

裴昭大惊，心知定是高瑾珩的人攻进来了，忙披了件披风就冲向隔壁宫殿，萧峥要去应付高瑾珩，留林清看着萧景炤难免力不从心，她得过去帮忙护着新帝。

在椒房殿正门和萧峥撞了个满怀，男子一见她就笑的极开心，全然没有皇宫被入侵的惶恐，眼底隐隐竟有几分兴奋之色，“我正要去寻你，待在椒房殿，保护好皇帝和林清，等我回来。”

不待裴昭说什么，人已经风风火火冲出去几米远，裴昭看着一行人消失在夜色里，才踏入椒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