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靖安王府后院之内,谢清云一袭白衣。
顾南笙站在远处,低着头。
“清云郡主……我……”
转身看着对方,谢清云脸上哑然失笑,摇了摇头没有怒色,依旧如当日在封阳城第一次见对方之时。
“医者救危,医者不医,不配医字,我记得这句话是当日你在封阳之时所说。”
“你还口口声声让我相信你,你说你会医好我姑外祖母,你让我相信……”
“顾大公子,你对所有人都医者仁心,这一次唯独对我姑外祖母狠心。”
“顾南笙,也许曾经有过那朋友之外的些许,往后……各自而安……”
她听海嬷嬷说了,太后曾对顾双儿下手之事。
顾双儿被推入湖内,那时顾南笙自是心中有气,没有相告娑苓香……
而顾双儿的那场大火,是在宫变前那一晚,顾南笙又怎知道太后留了情。
对于顾双儿和景王殿下的事情,谢清云也从海嬷嬷口中得知。
现如今,她都已经不知道究竟是该怪谁……
说完,谢清云已是步子而去,顾南笙一步追上前去拉住对方手臂。
“你怎么怨我,我都接受。”
谢清云摇了摇头,有着微丝苦涩。
“怨,我就是不知该怨谁……还是该怨自己。”
她甩开对方大手,擦身而去,没有犹豫,一时亭内独留顾南笙一人。
一路失魂落魄的回到尚书府,后院之内,顾南笙身子坐在院内。
远处火盆之内,他烧了所有的医书,包括当日对方所赠的那本末倪所传的《纪本草》。
看着那本《纪本草》火色而过,他伸手而去,将从火盆之内拿出。
这是当时谢清云所赠,他终是舍不得。
其余所有书籍,烈火烧尽,最好便是连纸屑都不剩。
火势凶猛,仿佛要将一切都烧个精光,最后连一点纸屑都不留。
顾南笙凝视着那逐渐熄灭的火焰,脸色落寞,口中喃声。
“医者救危,医者不医,不配医字。”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匕首,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犹豫。
刀刃锋利无比,轻轻一划,便割开了他手掌上的筋脉。
鲜血涌出,染红了地面,但顾南笙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当时谢清云在封阳城外为他挡下手伤的情景。
她曾说……
我在南疆,也曾遇到过一个医者,那人也是极好的医术,但是后来就是因为右手被人而废,再无行医。
听说指、腕、肘、肩等关节力量,对于进针迅速、行针有力都是有关,必须掌握适当进针角度和深浅。
医者的那双手是极其重要,若是伤了手的经脉,并会影响下针,而一般医者的针灸之术,都是自小而练的,不易。
她那时替他护下这一只手。
如今,她已经服下七雨莲花的药实所制,噬骨之症,再有几月调理并能全好。
医者仁心,他答应她救下太后,却违背了……
他这一身医术,这双手,确实再无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