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我的信仰（4）

火车继续向前，在将要到达迎林站的时候，孔林突然开始叫嚷，说是头疼恶心，看不清东西，还不时的干呕，甚至还抽搐了几下，何冲急忙发信息给吕向前，吕向前从车厢中穿过，坐在了孔林对面，打量了一番孔林，之后说：“再坚持一会儿，我已经联系医院了，到迎林站了，就送你去医院。”孔林瞥了两眼吕向前，仍旧嚷嚷着头疼。

吕向前支走何冲和乘警，在硬卧隔断里只剩他和孔林，喝了口水后，才缓缓地说：“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和你的同伙的计划就是在迎林站，借着把你送医的机会，要把你劫走。”

孔林脸色变了几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不理吕向前，继续嚷嚷着头疼。吕向前笑了笑，说：“你是在几个小时前被打的，几个小时你都没疼，前一站我还问过你，要不要送你去医院，你说你还能坚持，快到迎林了，就坚持不住了？虽然我还不知道你通过什么方式与你的同伙取得联系，但我判断，你的同伙如果要救你，会在迎林站采取行动。是在路上劫救护车，还是打算假扮医护人员，直接把你运走？”

孔林略一思忖，笑了笑，说：“吕队长是刑警，是破案的，警察破案靠的是证据，吕队长怎么也学起影视剧里那套，靠漫无边际的推理了？”

吕向前说：“我猜的不对嘛？”

孔林说：“我觉得你不适合当刑警，更应该去当编剧。”

吕向前说：“在前面那站，你明知道跑不了，却还是要跑，还故意吸引我们的人打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想在打斗中受伤。车上虽有急救药物，但无法检验伤情，你可以表演受伤严重，就像你现在这个样子。警方讲人权，也担心你真的伤重，会联系医院，在就近地点，将你以最快时间送医，你车上的同伙会把你受伤送医的消息传递出去。你外面的同伙会伺机行动，想办法把你劫走。”

孔林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这是电影看多了吧？我是被警方押解的疑犯，还有人敢来救我？这在古代叫劫囚车，被抓到要杀头的。现在被抓到，估计至少也得坐几十年牢？我人缘没那么好，仇人比朋友多，要杀我灭口的人就更多了，谁会来救我？”

吕向前说：“有人要杀你灭口，就会有人要救你，——钱能通神！”

孔林奸笑着说：“钱能通神？我怎么就不信呢？我有钱，可以给你钱，10万，100万，1000万，一个亿，……你下辈子，下下辈子，几辈子都花不完，只要你能放了我，你开口，我决不还价。”

吕向前说：“你在向警察行贿，我把这事写卷宗里，你又得多做几年牢。”

孔林轻蔑地说：“你不是说钱能通神嘛？连你这小警察都搞不定，通了哪个神？”

吕向前说：“钱确实能通神，但我不是神，我是人。”

孔林说：“是人就更好办了，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有烦恼，有欲望，有八苦，想要解决这些问题，钱是最好的药。吕队长既然是人，就不会有例外。你的欲望是什么？烦恼是什么？房子车子票子升官发财？孩子上学，老人生病，这些问题，你在睡不着的时候就不想嘛？这些问题，钱都能解决，而我有钱。”

吕向前想了想，探身向前，直视着孔林，说：“我是有很多欲望，很多烦恼，很多痛苦，但这些问题，你的钱解决不了。”

孔林笑着摇了摇头，颇为自负地说：“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所有问题在钱的面前，都只是多少钱能解决的问题。既然吕队长有很多问题，那不妨开个价，我替你解决问题。”

吕向前笑着说：“我现在最想解决的问题就是把你押解到普北，然后挖出你其他的同伙，完全覆灭你的金融犯罪集团，——这个问题你能解决嘛？解决这个问题，需要多少钱？”

孔林说：“吕队长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我是想帮你解决问题，既然你不需要，那我们也就没必要再说下去了，……”揉了揉脑袋，呲牙咧嘴地说：“疼，……真疼！”

吕向前说：“你觉得这个世上所有的问题都能用钱解决，我的问题你用钱解决不了，那你的问题，你觉得用钱能解决得了嘛？”

孔林想了想，笑着说：“要解决我的问题，需要先解决你的问题，你的问题解决了，我的问题自然也就解决了。”

吕向前笑着说：“可我的问题你又解决不了，——这不就是麻花扣上扣麻花，无解了嘛？”

孔林也笑着说：“想不到吕队长不仅能当编剧，更会说相声。”

吕向前说：“咱俩刚才说的相声，还真就不错，等你进去了，逢年过节的时候，里面会举办晚会，我就配合你说相声，说不准还能给你减刑。”

孔林白了吕向前一眼，问：“你就那么想把我送进去嘛？”

吕向前说：“不是我想，而是你触犯了法律，就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

孔林想了想，收起笑容，也严肃起来，说：“吕队长，从在广州被你们抓了，到车上这一路，我觉得你这人不错，——我是真心想帮你解决问题，想交你这个朋友，不开玩笑，也不说相声，你开个价。我还是相信，这世上任何东西都是有价的！大到飞机大炮议员总统，小到柴米油盐吃喝用度，都有相应的价码。这个世界的所有秩序，说白了都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有钱了，你可以买枪买炮造房子吃肉吃人，没钱你就只能吃糠咽菜，拼命干活，结果还会是被人吃，……我有钱，在丛林法则中，能吃肉，也能吃人，……”笑了笑，又用颇具威胁意味的口气说着：“跟着我，肯定吃肉，……没钱，就会被人吃。”

吕向前说：“我有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