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劫匪三号在其手下拼命挣扎,李牧云一横心便用胳膊将其绞晕过去:“你可以带着那些金银珠宝离开,我不会阻止你,但你不准再对这里的人动手。”
劫匪统统都只漏了一双眼睛,根本看不清楚他们的表情,推测不出他们的情绪,眼下李牧云只能选择最稳妥的方式,得先让他离开这里,在这到处都是普通人的门店内,李牧云完全使用不了命运能量,强大的冰霜之力会瞬间将普通人冻成冰棍。
虽然他可以做到将命运能量浓缩在一条直线上,对劫匪出手,但是劫匪一号面前还有一个美女销售作为人质,李牧云一旦出手无法保证她的安全,更何况这个人质还是小男孩的母亲,李牧云无论无何都不可能不管小男孩母亲的安全,失去母亲的感觉很不好受,他明白。
无法使用命运能量,那就只能凭借被命运能量强化的身体素质,李牧云可以在一秒钟以内抵达绑匪一号的面前,然后一拳将其打晕,但是他不敢赌,枪管正抵着女人的脑袋,在女人脑袋上留下一个红印。
鉴于之前劫匪一号直接开枪杀死了一位想要报警的人,李牧云完全相信,只要自己做出任何举动,他会毫不犹豫地开枪,他这样的人是不存在什么理性的,或者说他只存在理性,那种毫无人性的理性。
这时他也明白小男孩为什么会哭了,因为劫匪当时正在对这些销售又打又骂,其中就有男孩的母亲,他不想看到自己的妈妈受到非人的对待,于是便假哭吸引了劫匪的注意。
“利用自己的生命安全来强迫我出手吗?这家伙年纪不小,心思倒不少。”李牧云越来越喜欢这个小男孩了,他在其身上看到了自己和张晓龙的影子。
劫匪一号看到了李牧云这样说,也知道这是他最好离开的时刻,于是他拖着手中的美女,将她们之前装好的一带金银珠宝抗在肩上,然后开枪打碎了一侧的玻璃。
“果然是这样,他们根本不会再乎彼此的性命,就这样发展下去,只要他离开,我就可以跟踪他,说不定可以将他的大本营一锅端了。”李牧云暗自想到。
他会这样想也没什么问题,眼下不管是李牧云手中的霰弹枪,还是劫匪一号手中的手枪都不是简单的枪械,是经过改装的,威力变得强大了不少,从最基础的判断逻辑分析,能够改装枪械的人一般不会抛头露面,他只需要负责提供武器就行了,所以这些劫匪背后一定还有其他成员,或者说合作者。
李牧云是一个思考很周密的人,虽然和张晓龙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显得没有脑子,那也只是因为张晓龙太聪明了,并不代表李牧云很蠢,眼下他便想到即便解决了这人三个,只要背后势力没有解决,那么这种炮灰级别的抢劫犯还会层出不穷,必须要永诀后患。
这个想法很正确,李牧云的计划也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命运很多时候都具有足够的戏剧性。
就在劫匪一号将手中的美女放,即将离开时,李牧云看到他眼里的杀意,同时心底生出了不好的预感,就和之前登上飞机前的预感几乎一样。
随后劫匪就朝着那位美女,也就是小男孩的妈妈开了数枪。
“不!”
李牧云想要阻止,但是来不及了,他意识到的时候,子弹已经射出,近在咫尺的距离,根本没有时间让李牧云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子弹射向女人。
这根本不对啊,劫匪只要拿到了货物,应该不会乱杀人啊,这和自己所想的完全不一样,李牧云根本没有想到他会在临走时打击报复,这跟本就不是一个劫匪,而是一个疯子,劫匪只是他的伪装。
李牧云的愤怒被点燃,立刻准备追上他,但是仅仅是一刹那,他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小男孩阻挡了全部的子弹,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不知道小男孩是什么时候过去的,也不知道小男孩是如何挡住子弹的,他只知道在子弹即将命中女人的刹那,小男孩义无反顾地挡在了母亲面前,原本瘦弱的身躯是不足以挡住高速前进的子弹的,但全部子弹就这么被其阻挡在了体内,似乎是巨大的痛苦,让其爆发了超越本身的力量,小男孩借助命运能量成功拦截了子弹,救下了母亲,但他的生命也在迅速流逝。
李牧云瞬间感觉失真了,自己就像是游离在世界之外,注视着众生百态,劫匪一号早已溜之大吉,女人抱着男孩嚎啕大哭,周围的幸存的人们有的离开,有的报警,有的相互拥抱哭泣,露出劫后余生的喜悦,有的正在对死者祷告。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悲伤?难过?抑或是愤怒?都没有,李牧云现在十分平静,他就像是看客一样注视着一切,周围的一切都没有了色彩,就像是老旧电视机的图画,随后世界的一切都在远离他,最终只剩下他站在漆黑的中心,那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第一次,他感受到了世界原来如此冰冷。
他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将男孩抱了起来,女人没有拒绝,只是在狼狈的哭泣,脸上的妆都花了,她之前在工作中早就看到了李牧云抱着自己的儿子,虽热不清楚具体原因,但结合刚才发生的事情,至少李牧云应该不是坏人。
很神奇,子弹已经击穿了男孩的五脏六腑,但是男孩居然还有一口气,他感受到了一股寒冷的气息,知道是大哥哥将自己抱了起来,他缓缓睁开眼睛,吐出一口鲜血:“哥哥,我救了妈妈,还不错吧。”
李牧云没有说话,瞳孔逐渐转为蓝色,那是命运能量正在凝聚。
小男孩又喷出了一口鲜血:“我觉得还不错,现在去医院是不是还有救?最后麻烦你一次,能送我去医院吗?”
李牧云忍不住了,一滴眼泪从右眼落下,刚好落到了嘴角,李牧云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真苦啊,就像是浓缩了一百倍的苦瓜汁,然后他点了点头。
小男孩闭上了双眼,等待着前往医院,可惜医院是治病的,死亡不是一种疾病,它是一种命运,当死亡的丧钟被敲响,没有人可以堵上耳朵。
李牧云感受着他的心跳逐渐归于平静,最终停止跳动,为小男孩这短暂的一生划上了一个不完美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