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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法神

哒哒哒……

浩荡队伍后,一名骑乘骏马,身披暗色盔甲的坚毅青年策马来到安国公身旁,认真道:

“义父,天寒难行,回京路途遥远,请义父入后方车厢中休憩!”

鬓角霜白,法令纹深重的曹茂看着眼前这个,领兵能力出众,在整个拒北城军中声望仅次于自己,被他深为倚重的义子,忽然道:

“你莫不是觉得为父老了,扛不住行军?”

穿暗色盔甲的青年大惊,慌忙解释:

“孩儿不敢,义父正当年,区区行军岂会在话下,孩儿只是不想义父辛劳,是孩儿说错话,请义父责罚!”

说着,见曹茂没有表示,青年竟伸出手,就朝自己脸上抽去。

“你这是作甚?”曹茂这才开口阻拦,面露不悦:“为父又不曾怪罪于你。”

坚毅青年垂首聆听训话。

曹茂嘴角微微上扬,声音也缓和了下来,与义子边策马而行,边感慨道:

“你说的不错,回京路远,如今又非战时,军中主将理应养精蓄锐。但你也要知晓,主帅一言一行,皆为军中士卒楷模,主帅贪图享乐,士卒又岂肯卖命?”

暗甲青年恍然大悟:“义父教训的是!”

曹茂笑了笑,说道:

“此番回京,为父不带旁人,唯独带你回去,你可知为何?”

青年正色道:“义父栽培孩儿,这才肯提携,待入京,孩儿定谨言慎行,不堕了义父威风!”

曹茂大笑,手握马鞭轻轻点了点他,似是赞赏,又仿佛带着几分别样意味。

他忽然笑容一敛,道:

“你知道就好。此番回京,述职是其一,年节是其二,但还有一件事最为紧要。”

暗甲青年疑惑道:“什么事?”

曹茂平静道:“你可还记得北地血刀?”

暗甲青年一愣,露出气愤模样:

“孩儿岂会忘记?此贼身为军中参将,却因一己之私,罔顾军法,屠戮同袍,行刺长官,面对军中缉捕,更负隅顽抗,杀死打伤我军中无数袍泽,实在可恨至极……

可惜此人后来于缉捕中消失无踪,再无痕迹,这两年我们也没停下对此人的寻找,却都没有消息……”

他当然记得此人。

但没敢说的是,北地血刀当初之所以被拒北城疯狂通缉抓捕,其打杀同袍只是其一。

更重要的是,此人当初因妻子被玷污,怒而刺杀的将领之一,乃是安国公曹茂的其中一个儿子。

亲儿子,而非他这种义子。

经历丧子之痛的安国公对那人恨意可想而知,甚至都不愿意提及那参将的名字,只以其绰号“北地血刀”称呼。

青年说了一半,突然猛地醒悟过来,难以置信道:

“义父突然提起此人,莫非……”

曹茂点了点头,眼神阴冷:

“为父最近才得知,此人当初并没死去,而是隐姓埋名藏匿在京城,还有了个新的身份。”

“新身份?”

曹茂恩了一声,幽幽吐出一个名字:“浪十八。”

暗甲青年茫然:“孩儿没听过这个名字。”

曹茂笑了笑:“何止你没听过,为父也没想到……”

他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调转马头,往队伍后头的宽大车厢走去:

“为父回去小睡一阵,你领路吧。”

“是!”坚毅青年拱手。

……

……

紫禁山庄。

入冬后,整座山峰草木凋零,连带这座建造在易守难攻的高山上的建筑,也显得衰败起来。

齐遇春披着松垮垮的长袍,后背上斜背一柄用布条厚厚缠绕,敛去锋芒的长枪,独自行走在山庄的廊道上。

这位京城当初的禁军大统领脸色有些虚弱,行走间也不如当初龙行虎步。

然而沿途遇到的匡扶社成员,都纷纷向他行礼。

齐遇春迈步,走到悬崖之上的亭台中,亭中桌上摆放一张素琴,此刻琴弦上落着一片枯叶。

齐遇春看向亭中背负双手,裹着袍立在亭中的老者。

庄孝成转回身来,关切地道:“伤势未愈,怎么又出来走动?”

烟锁湖一战中,被愤怒的海公公联手浪十八、霁月,三人重伤的齐遇春扯起嘴角:

“我只是伤了,又不是死了。”

庄孝成莞尔一笑,说道:

“老夫手无缚鸡之力,匡扶社能长存,还要仰赖齐统领武力,自然关切些。”

齐遇春笑了笑,坦然受了这番恭维,说道:

“我听说,朝廷那边有所动作。”

庄孝成点了点头,叹息道:

“朝廷借助影卫向我们放出风来,欲要交换俘虏,以那些被捕的社员,交换我们手里的朝廷官兵……我已同意了。”

齐遇春面色凝重:“这其中只怕有诈,此前可不见他们有任何交换俘虏的意向。”

庄孝成轻轻叹了口气,幽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