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12月20日,星期天。
窗外大雪纷飞,薄薄的冰层在玻璃上蔓延。街道上远远传来引擎的低鸣,伴随着寥寥几声龙吼,更显出这冬日早晨的清寂。
直到——
闹钟开始嘶吼,这个用废金属和残次零件拼出来的小东西嗓门大得惊人,一旦开始打铃就带着一股不把自己震碎就决不罢休的气势,两条小短腿在小型机床上螃蟹似的左右来回奔跑,又贱又闹。
机床旁的单人床上,厚重的棉被之下,伸出一只裹在粉红色圆点长袖睡衣里的小手,摸索着抓起前一天夜里随手丢在枕边的扳手,朝着闹钟狠狠砸了过去。
闹钟一闪身,扳手与它擦肩而过,砸在窗台上,打铃的声音依旧洪亮。
被子里的小家伙翻身用枕头死死蒙住脑袋,闹铃声如穿脑魔音般直接忽视了她的防御。如果怒气能够具现化的话,那她头顶的红条肯定在以坐火箭般的速度蹿升。就在闹钟又以《欢乐颂》的调子奏出一曲噪音之后,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抽出魔杖怒吼:“粉身碎骨!”
闹钟砰得一声炸成满桌金属碎屑,女孩在床上盯着床脚墙壁上的日历发了会儿呆,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刻跳下床趿拉着拖鞋跨过散乱在地上的齿轮和金属板材,踉踉跄跄地冲进盥洗室。
今天可是个大日子,伊法魔尼魔法学校要来跟霍格沃茨掰掰手腕了!
女孩咬着皮筋,双手把红彤彤的长发在脑袋后面拢成一条马尾并扎好,从水龙头下掬起一捧冷水泼在脸上,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颤,残存的困意瞬间消失,整个人一下子清醒过来。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自己鼻梁上还长着雀斑的小麦色脸蛋,气势汹汹地挥了挥拳头:“给他们点颜色瞧瞧,金妮·韦斯莱!”
“甜心们!下来吃早饭!”妈妈的声音从楼下厨房里轰了上来,中气十足,比闹钟还有穿透力。
房间外接二连三地响起哥哥们的回应,金妮匆匆刷了刷牙,拿起妈妈用过的马油润肤乳胡乱往脸上拍了拍,虽然自认为是个理工女,但对皮肤的保养还是不能放松的,特别是冬天,一不小心脸可就被冻裂了。
她揉着自己的脸颊和耳朵,自言自语道:“好像还真和拉塔恩越来越像了。”
“中国有句古话:相由心生。这句话的本意其实是指灵魂会对外貌产生影响。”菈妮虚幻的面容浮现在脸侧,这位舍弃了身体的神人与金妮二心同体,“你与我的联系越是紧密,你的容貌就越是会向我曾拥有过的身体靠拢,自然就和我哥哥相像了。”
金妮斜眼瞅着星月公主:“神通广大的菈妮殿下,你就不能给自己造个身体吗?现在我都拿不准该喊蕾娜菈女士阿姨还是妈妈了。”
菈妮抿嘴一笑,点破少女的心思:“难道你不想让我妈妈成为你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妈妈’?”
“闭嘴啦!”金妮的脸比头发还红,像个熟透的番茄。
“金妮!罗恩都下来了,你还在房间里忙什么呢!”亲妈莫丽的声音像催命符一样射了过来。
“就来!”金妮喊道。她解开马尾把头发编成两条硬邦邦的麻花辫,脱下睡衣塞进小型机床侧面的书包里。霍格沃茨对学生周末的安排是星期天下午返校,但她今天要早点回去,在伊法魔尼的人过来前,把自己花了一个多月时间反复打磨出来的作品再仔细调教一下。
穿好和军装一样利落板正的校服,金妮咬着魔杖单脚蹦着给靴子系紧鞋带,推开房门的风吹动了小型机床上那厚厚一沓蓝图。只见硫酸纸上一行潦草的笔迹写着:《基于魔动炼金技术和灰骑士整体战术制定的创新性单兵曲翼系统》。
她跳起来侧坐上楼梯扶手,呲溜一声从二楼滑到一楼,脚下还没站稳便听见弗雷德贱兮兮的声音:“咱家什么时候养了这么只红头发的小矮妖?”
作为韦斯莱家最小的孩子和唯一的女儿,金妮本就矮哥哥们一大截,在所有学生都靠克服狂龙病毒大幅度强健身躯之后,被神人灵魂护佑不受病毒影响的金妮和几位兄长比起来简直就是一张混进高背椅里的板凳。
金妮眯着眼睛打量弗雷德:“咱家什么时候养了这么只红毛大猩猩?”
“嘿!”乔治捏着茶杯不满地喊道,“你怎么开地图炮的!”
由于将课余时间都花在了锻造铺里,弗雷德和乔治这对孪生子原本瘦长的体格子很快就健壮起来,宽肩阔背,猿臂狼腰,衣服一撩能露出八块腹肌,据不可靠消息称(大部分来自罗恩的道听途说)有大把女生追他们追得头破血流。
“就是就是。”弗雷德笑嘻嘻地拿起一块司康饼,“如果我们是红毛猩猩,那查理岂不是红毛水牛了?还是三分熟的。”
韦斯莱家的第二个儿子从报纸后面探出头来,无奈地说:“你们俩真是够了。”
查理·韦斯莱,韦斯莱七兄妹中排行老二,他继承了母亲莫丽的体格,是兄弟里最矮也是最壮实的,长着好好先生的宽下巴,胸膛格外厚实,像一堵砖墙似的。身为职业驯龙师的他原本在罗马尼亚工作,天天与挪威棘背龙或者澳洲蛋白眼打交道,胳膊上和脸上到处都是龙火烧出的褐色伤疤,也不怪弗雷德说他是三分熟的。
“你今天要出发狩猎吗,查理?”乔治问道,“行行好带头雷狼龙回来,锻造铺的素材有点不够用了。”
由于穿越者天廻龙创造出的怪物拥有极强的繁衍能力,为了将怪物的活动范围限制在霍格沃茨周边山林区域,不仅学校会在体育课上安排50分钟的自由狩猎时间,学院门前镇的猎人公会也会发布狩猎任务指定猎杀怪物。
查理有一套原铸工厂出品的MK·III远征型魔动装甲,铁灰色的甲胄上覆盖着他狩猎的角龙的鳞片和骨骼,特别雄伟威风。他本人善使大锤,而且能根据驯养龙类的经验快速制定狩猎计划,以滚石般势不可挡的姿态迅速歼灭猎物,被猎人公会的其他猎人起了个“山崩”的外号。
“今天不行。”查理嗓音低沉且缓慢,似乎每一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前几天马格努斯和奎托斯在我小队负责的猎区里打了一架,那边的地形地貌全都变了。我得重新绘制地图,制定计划。在我完成之前,你只能去公会里发任务,让负责其他猎区的猎人帮你狩猎雷狼龙了。”
“雷狼龙很帅啊,要是能养一头就好了。”沉稳而又不失活力的声音从金妮背后响起,她的脸被两只修长的手捧住肆意揉了揉,“早上好呀,妹子。”
金妮甩头用两根麻花辫抽得那两只手缩了回去,她扭头瞪着背后的人:“比尔!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哈哈哈哈!只有小孩才会急着否认自己是小孩的事实呀,妹子。”
比尔·韦斯莱,七兄妹的老大,跟查理、珀西一样都当过格兰芬多的级长,却比他俩都要潇洒得多。他的头发比金妮还长,此刻没有束起,随意地披在脖子后面。耳朵上还挂着扇子型的金属耳坠,一年四季都穿着皮衣皮裤皮靴,整个人从内而外透出一股酷劲儿。
五年前就从霍格沃茨以优秀学生毕业的他选择去埃及古灵阁当解咒员,并不是因为这份工作有多高的报酬(虽然确实很高),也不是因为这份工作有多刺激(虽然确实很刺激),光是从埃及巫师遗留下来的遗迹和魔法制品中瞥见那个屹立在黄沙与绿洲之中的古老魔法国度在历史上留下的浮光掠影,就让他感到无比满足了。
当得知家人随着霍格沃茨搬迁到美国时,他和查理不约而同地辞去各自热爱的工作立刻赶了过来。只是就像查理没想到自己会从驯龙的驯龙师变成猎龙的猎人一样,比尔也没想到自己会从解除魔法物品上附着诅咒的解咒员变成给物品施加诅咒的施咒员
由于学院门前镇实行开放政策,面对从美国各地涌进来的牛鬼蛇神,在各种公共设施上施加诅咒,防止长椅、电话亭、垃圾桶、窨井盖等东西被习惯了零元购的老黑偷走抢走或破坏,这就是比尔的主要工作。
“有没有人想陪我去卡塞尔学院的图书馆逛逛?听说那些混血种收藏了很多莎草纸真迹,大多都是孤本。”比尔在餐桌旁坐下来,往面包上抹着橘子酱,“没人说话?好吧……对了,查理,你能不能弄只雷狼龙幼崽回来——”
“绝对不行!”韦斯莱夫人斩钉截铁地说。
好像有钉子扎进屁股里,比尔蹭得一下跳了起来,从母亲手里接过满满一盆英式咖喱,讪讪地说:“我就说着玩的……”
金妮跟乔治和弗雷德,三人对着自己的盘子笑出声来。
查理严肃地说:“在家里养龙,很危险。”
比尔无奈:“我都说了是说着玩的……”
“你头发要是再不剪,你会比那只出现在家里的龙更危险。”韦斯莱夫人盯着比尔离经叛道的长发,眼睛里闪着凌厉的光芒。
比尔抱着脑袋求饶:“妈妈!咱能不聊这个吗?”
“好啊。”比尔才松一口气,就听韦斯莱夫人说,“那今年圣诞节你是不是该带个女孩子回来了?”
比尔瞠目结舌,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只比他小一岁查理。查理默默地把报纸竖起来遮住脸,试图抹消掉自己在餐桌上的存在感。
金妮戳了戳比尔的腰子,说:“珀西不是和拉文克劳的佩内洛眉来眼去勾搭上了么?让他带女孩回来不就行了?”
比尔面露喜色:“对呀!”
“对什么对?还有那不叫‘勾搭’!”珀西从客厅冲了过来,玳瑁框眼镜歪在鼻子上,两边耳垂比萝卜还红,“我和佩内洛郎情妾意,一往情深,深爱彼此,此情只待成追忆……”
金妮瞪他:“不会用古诗词就别乱用!”
“说不定人家正等着你去邀请呢,珀西。”比尔搂着三弟的肩膀怂恿道,“精神点,别丢份,让小丫头见识见识我们韦斯莱男孩的魄力。指不定人家以后就能帮你带孩子了。”
弗雷德憋着笑:“我倒是觉得按照目前他们俩的发展。”
乔治嬉皮笑脸:“以后珀西来带孩子的可能性要更大。”
“闭嘴啦,你们俩!”珀西坐下来,耳朵依旧很红,他试着转移话题,“爸爸呢?”
“他昨天负责夜班,跟新来的奎托斯巡逻,应该就快回来了。”韦斯莱夫人看了眼墙上的大钟。钟上原本是时间刻度的地方写着“工作”、“上学”、“擦地板”之类的话,而且还有九根指针,每一根都代表着韦斯莱家的一名家庭成员。
此刻代表罗恩的那根针从“取信”一下子跳到了“在家”,紧跟着新陋居的前门就被推开,韦斯莱家的小儿子带着风雪咋咋呼呼地喊道:“你们猜我收到了谁的信?”
“我猜你再不关门妈妈就会拧下你的脑袋。”查理在气温迅速降低的餐桌旁慢慢地说。
“哦!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罗恩连忙重重关上门,动作毛手毛脚,差点把鞋柜上的花瓶给撞下来,他挥舞着手里的信封,“你们看,这封是哈利从蒙古寄回来的!”
“大难不死的男孩?”比尔很感兴趣地说,“我还没和他见过面呢。信上怎么说?”
自打哈利去往洛汗骠骑国之后,几乎和朋友们断了联系,再加上他的猫头鹰海德薇寄养在了赫敏那里,就算是罗恩也没法推测出死党的动向。这两月来除了一封由一只威风凛凛的海东青带来的信说他已经安全抵达之外,就只剩下今天这封了。
罗恩在餐桌上掰开被冻得硬邦邦的蜡封,抽出里面的羊皮纸一目十行地读了起来:“罗恩,我已经结束了在洛汗的研学,近两日就会返回霍格沃茨。我很想念你和赫敏,希望她也收到了我给她寄的信。帮我向你的家人们问好,给海德薇道个歉。落款——你最铁的哥们儿。梅林的胡子啊!妈妈你听到了吗?哈利要回来了!”
“听到了听到了。”韦斯莱夫人慈祥地笑了笑,“哈利真是个好孩子,也不知道他在外面有没有饿瘦了。马格努斯也真是胡来,居然让哈利一个人去那种又荒又乱的地方。金妮,你可得多向哈利学习学习,别整天和马格努斯混在一起。”
金妮忽然感觉盘子里的咖喱没了滋味儿,闷闷地说:“拉塔恩可没混,他有他的计划……”
“计划?什么计划?还不就是打架斗殴?”韦斯莱夫人说,“别忘了当初在对角巷里他可是差点把人打死了,怎么那时候就没看出马格努斯是个这样的人……”
金妮猛地站了起来,环视餐桌上的众人,大声说:“我吃饱了!”
她转身就走。韦斯莱夫人语气严厉起来:“金妮,你——”
比尔搭着母亲的肩膀,摇摇头,压低声音:“少说两句吧,妈妈。”
金妮埋头噔噔噔上楼冲进自己的房间,把小型机床上的蓝图往书包里一塞,从机床下抽出足有她个子那么高的黑色高强度塑料箱,用魔杖给它施了一发漂浮咒,又埋头噔噔噔冲下楼。“我去上学了!”
她不等韦斯莱夫人回应,直接从门口的衣架上抄起厚实的冬季斗篷推门走出新陋居,差点和韦斯莱先生撞个满怀。
“啊,金妮?”韦斯莱先生在积雪的台阶上踉跄了一下,还好他虽然已经到了开始脱发秃头的年纪,身手依旧算得上矫健,及时抓住栏杆稳住身体,“去学校吗?这么早?”
金妮瘪着嘴嗯了一声。
韦斯莱先生露出了然的神色,他蹲下来看着女儿的眼睛:“跟谁闹矛盾了?让我猜猜……和你妈妈对不对?”
金妮偏开脸,不看老爸的眼睛。
“你呀,和她年轻时一样,有个性得很,什么事都喜欢按自己的主见来。”韦斯莱先生摘下厚厚的翻毛手套,用被冻得泛红的手指摸了摸女儿的脸颊,帮她把斗篷系好,“没关系的甜心,家人之间闹矛盾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你一定要记住,爸爸妈妈和哥哥们都是爱你的。好吗?”
金妮又嗯了一声,这次带着一点点委屈的哭腔。
韦斯莱先生连忙转移话题:“对了,霍格沃茨今晚不是要搞个迎宾晚会吗?先跟爸爸剧透一下,你和你的同学们打算怎么欢迎伊法魔尼的老师学生呀?”
金妮抬起头想了想,似乎在尽力组织语言:“我很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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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着夜骐马车抵达霍格沃茨,金妮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城堡大门外台阶上的卢娜。疯姑娘即使穿着军装般的校服整个人也是松松垮垮的,头发也没梳过,像云朵一样堆在肩上,本来就素淡的面容在纷纷落雪中更加苍白,却又不显病态,反而像是一只冬精灵,好似随时都会如飞雪般散去。
金妮知道卢娜是在等自己,她与她在神人灵魂的牵引下拥有一种超乎言语和感应的默契,这种联系甚至比孪生子还要紧密,就像左手和右手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毫无滞碍地找到彼此。
她拖着箱子走过去,卢娜自然地挽住了她的胳膊,将带着几分朦胧睡意的头靠在了她的肩上。金妮拍掉她头上的雪花,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显然这只冬精灵也是怕冷的。
金妮嗔怪道:“怎么不在门厅里等我?”
卢娜打了个哈欠,在空气中凝成白雾:“想早点见到你。”
“你这话说得像个怪大叔。”城堡大门自动向内开启,金妮半拉半拖着卢娜走了进去。寒风在她迈过门槛的瞬间消失了,城堡核心中的至纯源石反应炉产生的余热为室内保持着温暖,体感上像是初夏。
“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个怪大叔,只是我知道什么时候让他出面罢了。”卢娜的话又哲学又古怪,她像只小兔子似的把自己缩进金妮的斗篷里面,“先去找拉塔恩?”
这无疑是个充满诱惑力的提议,金妮犹豫了一下,摇头:“先去礼堂。你还没吃早餐吧?”
由于是下午才是返校时间,此刻的城堡里相当清冷,钢铁雕像肃立在走廊两侧,它们坚硬兜帽下枯骨面容冷漠地俯视着来往者,雕像底座上默默燃烧的蜡烛摇曳出晃动的火光,让走廊显得诡谲阴森。
金妮早就习惯了拉塔恩的狗獾哥哥那种“不放个骷髅不舒坦”的哥特式审美,以及城堡里那些“不能从这一侧打开”的单向门,熟门熟路地钻进下水道从一架藏在隐藏墙里的梯子绕到二楼,再跳进礼堂。这是最快的路。
礼堂里只有寥寥几人,大部分学生即使周末留宿也会选择在周日早上好好睡一觉。跳进礼堂的金妮一眼就看到了格兰芬多长桌旁的红发盲眼少女:“玛莲,这么早?”
玛莲妮亚面前摊着好几本书,盲眼的她用左手抚摸着书页上的字母,借助油墨与纸面那细微的触觉差别分辨上面写了什么,同时右手义肢在羊皮纸上奋笔疾书。听到金妮的声音,她没好气地说:“还不是因为但丁那小子说他戏份太少了,搞得我还得临时改剧本。要是他今天晚上的迎宾晚会演不出我想要的效果,我非得让他知道猩红腐败为什么这么红。”
在卢娜向艾露猫点猫饭食材的时候,金妮坐到玛莲妮亚身边,探头过去看了看被大段涂改过的剧本,眉头一挑,嘴角露出几分暧昧的笑容:“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卢娜含着勺子,歪头看了几眼剧本上的文字:“这……”
“怎么样?”玛莲妮亚骄傲地翘起了鼻子,“是不是被我的才华震惊了?”
卢娜软绵绵地趴在桌板上,看着给她送来猫饭的艾露猫:“我很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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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妮一发“阿拉霍洞开”,拖着黑色塑料箱大步走进101寝室,叉着腰威风凛凛地喊道:“起床啦,小伙子们!”
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内裤、在盥洗室里边洗脸边引吭高歌的但丁嗷得一声拽过毛巾抱在胸前,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不是,姐们儿!你进来前就不能先敲敲门吗?”
“敲过了,可你们没反应。”金妮斜眼瞥着但丁这个活像是遇到流氓的小姑娘的动作,“你害羞个锤子?我有六个哥哥,你身上有哪些零件我一清二楚。”
“那个……”源清隆弱弱地说,“能先关下门吗?在下要穿衣服……”
作为一名裸睡爱好者,他整个人缩在被子里,把自己包的跟个蚕茧一样,生怕露出半寸皮肤来。
金妮置若罔闻,扫了眼101寝室里空着的床铺:“科林人呢?”
“那狗仔搁家里呢。”但丁叹了口气,“也就我和阿隆独在异乡为异客,周末也没个能回去的地方。”
源清隆从床上抬起头来瞪着他:“你想回罗马还不简单?跟拉塔恩说一声让他带你幻影移形不就行了?”
但丁坏笑:“我怎么能忍心让我的好大儿一个人独自留在寝室呢?”
源清隆翻了个白眼:“在下才是你爹,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