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天宝不好意思地笑着,撒娇似的拉起他的手晃了晃。
“最后的时间都给你,还不行吗?”
一瞬间,顾参商的心再次被刺痛:“什么叫最后?医生都说了你情况不错……”
“好,不说不说,”翟天宝连忙改口,认真地想了好一会,才无奈地叹气,“可是我也没什么能回报的,而且还有件事,只能拜托你了。”
顾参商神色黯淡,好一会才闷闷地问道:“什么事?”
“老师的画,一共七幅,在我家里,”她苦闷地说,“最近我想了很久,除了你,实在不知道该交给谁。参商,这画不能卖……”
在她期待目光的注视下,好一会,顾参商才调整好心情,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不卖,”他的声音那么轻柔,几乎要淹没在夏日无休止的蝉鸣声中,“我暂时替你保管着,等你好了,就还给你。”
直到现在,他仍旧怀着希望。
即便如此渺茫。
翟天宝终于心软了一次。她打起精神笑着,拍拍顾参商的手:“那就这么说定了。”
只是话虽如此,她到底还是瞒着顾参商,托张潮生私下拟定了遗嘱。
她把自己拥有的一切,全部送给他,义无反顾。
·
手术当天的天气特别好,仿佛是在预示着,这会是一个好日子。
在被推进手术室前,当着谷啸泉的面,顾参商轻轻地吻了吻翟天宝的额头,又握起她的手贴在心口:“别怕,我等你回来。”
等到手术室的灯亮起,他无可避免地陷入无尽的煎熬中。
会成功吗?
会的吧。
她会平安地穿过那扇门,不好意思地笑着对他说:“让你担心啦。”
可是,如果……
在脑中那些可怕的念头卷土重来之前,顾参商赶忙摸进口袋,拿出那枚专门带来的婚戒。
粉色的钻石坚硬的触感,终于让他仓惶的心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等到手术结束,她把素描本交给他的时候,他也会为她戴上这枚戒指,郑重地向她求婚。
幻想着那至为幸福的一刻,顾参商轻轻吻了吻那枚戒指,仿佛在亲吻翟天宝的手。
肩膀忽然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预演呢?”谷啸泉笑得很是勉强,“别搞了,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呢。”
顾参商苦笑着:“师兄,下次胡说八道之前,能不能过过脑子?”
谷啸泉一噎。
是啊,整条走廊就仨人,除了他俩,还有袁寄雪。
有什么好避讳的?
可他被顾参商的样子搞怕了。
除了顾参商和翟天宝,谷啸泉是唯一知道手术风险的人,所以他没少担惊受怕,一想到手术,脑子里立马浮现出顾参商伤心欲绝的样子。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所以今天他硬是顶着顾参商的反对,带着袁寄雪前来陪同。不为别的,就为万一,顾参商要是想不开,好歹他能拦着。
只是他一开口就说了错话,只能拼命给袁寄雪使眼色,让她把话头接过去。
袁寄雪会意,柔声问道:“参商,这是干什么用的?”
她指着顾参商手中的素描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