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氏不明所以,心想自己的丈夫莫不是失心疯了,明明已经醉成这个样子,偏偏还要嚷嚷着要自己点灯,但看他那有些急切的样子又不似作假,于是便依言做了。
好在坐下来稍微缓和了一会儿,赖永清总算恢复了一些体力,加之彭氏一看丈夫这执拗劲儿上来,似乎也已经习惯了,麻利地走进厨房做了一碗醒酒汤,赖永清也不嫌烫,唏哩呼噜喝了个精光,这才看起来正常了许多。
不过下一刻,赖永清就毫不客气地把彭氏赶出书房,随即一个人摊开桌上的纸张,脑海中不断回忆着楚良才先前的讲述,开始一笔一划地默写起来,想起一些关键之处,还会稍加停顿,组织一下文字描述,潮红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困倦之色。
就在赖永清还在奋笔疾书的时候,楚良才这边已经回到新搭建的帅帐之中。今晚他也喝了不少酒,可到底还是年轻,远没有赖永清醉的那么厉害,高宁以及胡峰等将领都劝他早点休息,可他还是不放心那些生病的士兵,便询问起目前的情况。
高宁笑着表示,这夷州知府手下的差役人员还是十分靠谱的,而且当地郎中对于暑热这种病症的治疗很有法子,晚饭时已经把这些伤员都妥善安置起来了,楚良才听完高宁的汇报这才放下心来,眼中顿时困意滚滚。
然而,平静下来之后,楚良才这才感觉到浑身汗津津的,黏糊的异常难受,哪怕脑中的困意袭来,他也不想就这么别扭的去睡觉,似乎在夷州落脚以后,他就失去了行军时的那般忍耐力,不说住宿环境怎么样,起码身体爽利一些,睡眠质量也能好很多。
转头一看,高宁这小子明显神清气爽,胡峰亦是如此,他便随口问道:“你们这是……洗过澡了?”
高宁笑着挠挠头说道:“各兵种部队人数实在太多,没敢让他们下河,就临时搭了一些简易帐篷,打了河水简单给大家冲了个凉。该说不说,还真挺舒服的!”
楚良才闻言,马上认同地说道:“冲个凉好,起码身上不黏糊。帐篷在哪儿,我也去冲一下吧,不然连个觉也睡不踏实。”
谁知高宁听了马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急忙说道:“万万不可啊少爷,你这刚刚喝了酒,哪能马上去冲凉水呢!这么着,你就现在帅帐里歇一会儿,属下这就叫人从伙房那边提些热水过来,稍微兑些凉水,您就在帅帐里泡个澡,不着风的应该没事。”
楚良才点点头,心想这样也好,毕竟刚刚才到夷州这种岭南之地,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不用他催促,高宁看楚良才点了头,立刻走出帅帐,叫来几名卫兵,不一会儿的时间,连盆带冷热水就送到了楚良才所在的帅帐里。
虽然天气仍然还是湿热的,但泡在温水中的感觉很是爽快,细心的高宁还特意问军医要了消毒的药粉加在水里面,并且贴心嘱咐楚良才千万不要泡的时间太久,楚良才知道他是好意,因此也就没有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