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余清玦心中似有重石压过,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一步,“姚县令被革职抄家?我与母亲走散?”
“哈哈哈,这还不够!先帝既然看中了你这块好料子,怎会轻易放弃?”陆怀虞继续道,
“你说,你掌握军政大权这些年,想找一个人按理说不难,可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你依然寻不到你母亲的下落?”
“因为她已经死了!而且是被先帝所害!先帝为了不让你查到自然将她毁尸灭迹了!”
“意外吗?”陆怀虞勾起一边唇角,观察着余清玦的表情。
余清玦倏地瞪大双眼,全身似是凝固了,僵在原地许久,才微微转过脑袋,重复道:“先帝所害?”
又强行定下神,摇了摇脑袋,凝滞的双眸冷沉下来,声音压抑着一丝颤抖:
“陆怀虞,先帝既然器重我培养我,为何要害我的母亲?他可是你父皇,你别污蔑他!”
“哈哈哈,我就猜到你不敢相信。先帝待你如亲儿子一般,你怎会愿意相信呢?要不是我有一次从他梦中呓语中听到,我差点以为你就是他平生的例外。”
陆怀虞捧腹笑得没心没肺,眼角却滑落两滴泪,“在我母妃死的时候,我早就看透了他。我恨极了他这个虚伪无能的人,恨极了嘲笑我的那些兄弟姐妹,还有世人的白眼,也恨极了踩在我头上的你!”
对上余清玦破碎的神情,忽而悲悯一笑:“可风头无量的你,竟也会被最信任之人背刺,你说,我俩算不算难兄难弟呢?”
说到情切处,陆怀虞鬼使神差地想如从前一般,上前抱住余清玦。
余清玦侧身避开了。
殿内气氛诡异地沉默。
许久,余清玦仰头看着殿顶,怔惘许久,深深吐出一口气:“何至于此呢?......到此为止吧。”
说罢,余清玦低头,缓慢又坚定地解开身上的官袍,一圈圈,一层层,像是脱掉了束缚他十余年的枷锁。
然后垂手把解下的官袍扔在地上。
“你......要走了?”
陆怀虞眼神闪过一丝慌乱,没想到这一天竟转眼就到了,心中似乎有一大块被抽离了出去。
余清玦转过身,侧过头,没有看他,只道:“陛下,你好自为之吧。我们各自放手,都留个体面。”
说完就大步往殿门走去。
“丞相哥哥——”陆怀虞叫喊着,紧步追了上来。
余清玦脚步微顿,回头望着这个衣冠凌乱、脸庞青嫩的人,一双眼如受惊的小鹿,紧张地望着他。
“我以前教过陛下的道理,希望你一直记得:‘信’是立人之本;而“欲戴皇冠,必承其重”,这是帝王应有的担当。”
言毕,余清玦转身打开了殿门。
白色的日光耀眼得很,照得他一阵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