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间,帘帷被人掀开,但见两个东瀛武士迈步而入。其皆身着靛蓝直垂,头戴苍色侍乌帽子,袴腰上下各悬一把腰刀并太刀,许是一路步行而来,二人草鞋上已然尘泥扑满,一进得茶屋,便咿咿呀呀比划起来。
白髯客回头打量,须臾,眼梢里闪出几分鄙薄之色。
湛卢见状,便恭身告退,往两个武士处应对。他见其中一人以手指口,不停比拟金樽入口的景象,而另一人则指向窗外飞扬的茶旗,亦做出“饮”的样子,便将二人引入内席。未料途径白髯客一席时,一武士纵步而过,腰间太刀刀柄径自白髯客面上扫过,惹得白髯客“腾”地站起,山吼一声:“倭人,安敢如此!”
此一虎啸,将安坐于一旁的先生及少客皆惊了一吓,那两个武士亦齐齐转身,其一人伸手按上刀鞘,瞪目而视,另一落于身后之人,则以手中折扇阻挡同辈的拔刀之举,并用母语说了一句什么。
红衣女一探手,将镂金剑握入右手,随即拔剑出鞘,看也未看,反手一抬,剑尖直指拔刀武士的喉结而去!执扇武士当下以扇为剑,替同伴挡了红衣女这一下。红衣女回头,粲然一笑,缓立起身,左手伸向背后,“叮——”,空中划过一道龙泉之鸣,一把方柄三寸环首刀应声而出,电光火石之间,即稳稳抵在执扇武士腰部。
一刀一剑,各迫一人,红衣女一举一动,方寸之间,即将茶屋中一众人看得惊乍不已。
于此石火欲击之际,内庭深处,传来绿水沨沨之乐。一弦一音,若流涧绕谷而上青云,又似雨珠大小成串落下屋檐,坠于石砖之上,碎花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