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管事问。
吴景安口气坚定有力,不卑不亢道:“自然!东街吴家的所有酒酿撤出春寒居,绝无更改。”
人群一片哗然。
“尔等不跟着走,还想任他们店大欺客,搜刮我们这些散户吗?”
见众人犹豫,吴景安大声质问。
登时气急了曹管事,胡乱派上来两个人便要给他一番教训。
人群中无人敢拦,纷纷躲到一旁。
一阵拳打脚踢后,吴景安鼻青脸肿,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曹管事当场支了张桌子,和其他人重新加定了价格,签了货单。
为了挽回颜面,甚至当即便按着货价比例支付了定金。
一时之间,吴景安成了众矢之的。
先头劝他的男人,临走时恶狠狠地瞪着他,解气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呸呸呸,活该。”
旁人对他指指点点,要么朗声大笑,要么窃窃私语,总之都在看他出笑话。
砚舟早在那些人对他动手的时候,就被魏纪知拉到了一旁。他虽然心中正义,但是也知不该在此时出头的道理。
因此被纪知拉开时,也没做何反抗。
反倒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浑身是伤的吴景安费力地挤进那条通道里,一坛坛将自家的酒搬出来。
临了时,还仔细数了数,划清界限的态度十分明确。
曹管事看他心生不爽,瞥了一眼身边候着的下人,对方即刻便明白他的用意,在吴景安走来时悄悄伸脚。
吴景安一个踉跄险些跌倒,那人见状不甘心,当即又推了他一下,顿时使他摔倒在地,正砸上一坛酒。
坛子碎了一地,里面的酒淌了一地。
“实在抱歉,小的脚下一滑,不小心撞到了吴家的。”
吴景安回头瞪他一眼,忽然鼻子一嗅,惊慌地冲他们大喊道:“这不是我吴家的酒,这味道不对,不是我吴家的酒。”
曹管事几人正往里走,无人理会他说的话。
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吴景安蹭地站起来,几步追上拉扯道:“你们春寒居掉包了我们家的酒!拿那些下品来糊弄人,未免欺人太甚。”
几人猛地将他拉开,毫不客气地朝他腹中砸了两拳。
恶狠狠道:“再胡言乱语别怪我们送你上官府吃板子。到那时,别说是这几坛子酒,便是你都得埋土里。”
随后他被人推搡在地,春寒居的门砰地一声重重合上。
砚舟好奇地上前,以手指沾了沾地上的酒,放到鼻前闻了闻,疑惑道:“这是何种味道?”
一脸疲惫的吴景安撑着身子缓缓走来,见是个少年,便解释道:“用发了霉的谷物掺进好的谷物之中,处理过后酿酒,便是这种味道。”
“价格低廉,利润大。一般不懂酒的人,喝不出来。”
他俯身启开其余几坛酒,依次查过,皆被掉包。
气得面红耳赤,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可瞧着这上面的楚纸酒封和泥头上盖的木牌印,确实是出自吴家无疑啊!”砚舟不解地问。
他虽没喝过酒,但是与此相关的书籍却看过不少,一些书面上的知识还是懂的。
吴景安也想不通,气愤地一脚踹碎了好几坛,到最后一坛时,脚悬而不落,满目不忍。
砚舟眼神里期待地看着他,等待最后一坛碎在眼前。魏纪知暗暗戳了戳他,示意他收敛一些。
不舍地将地上那坛抱起,吴景安回头看了砚舟一眼,“连你个小孩都能闻出这酒不对劲,他们怎么会不知。”
“不过是利益牵扯,官商勾结罢了!”
他缓步走远,砚舟望着那道虚浮的背影,无奈地摇头,轻声问:“兄长可知这酉阳知州是哪位大人?”
魏纪知斜瞄他一眼,有种不好的预感,警告道:“此事与我们无关,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去嫖州,之后回山上受罚!你别惹旁的祸事。”